第52章 黑暗 (第1/2頁)

“嗬……”

顧陌的耳邊，在他雙目所看不到的地方，傳來一陣陣沙啞的低沉的獸吼。

好像有什麼東西籠上了他的腦海，一下子就黑了過去。

漂浮，失重，一股失足踩空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顧陌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注視著腳下這片土地。

他沒有眨過眼睛，可以說，他感覺不到自己的眼睛，甚至全身都沒了知覺。

就好像自己在用靈魂感受腳下這片土地。

說腳下這是土地，其實顧陌也不確定。

因為自己身處一片黛藍，好像被套在一個巨大的藍色塑膠袋裡，穹頂觸手可得，又彷彿遙不可及。

顧陌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被雷劈成了植物人，而現在身處的，就是植物人深層意識中無窮的夢境。

真是無聊啊，哪怕是做夢也這麼平淡嗎。

顧陌心想。

他急迫地想要重新躺回他工作室中的床榻，遠離一切虛幻的內容。

哪怕一夢千年，世事變幻，到鄉翻似爛柯人，也好過無止境無知覺地下墜。

很討厭，這種捉摸不定的感覺，真的很讓人討厭，顧陌向來喜歡能牢牢把握住的事物。

整個空間只有藍色，無比純潔的藍，好像視覺神經蒙上了一塊藍色的薄紗。

除了腳下那片土地。

之所以說它是“土地”，只因為它一塊塊模糊的淺棕色與這一片碧落遙相呼應，讓顧陌腦中自然而然想到了最基礎的對立：天與地。

他好像在下降，但只是好像。

因為時間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完全適應了失重感，久到腳下的大陸漸漸清晰，明顯。

“土地”呈現在顧陌腦中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

那不是一片大陸，而是另一樣事物：

“龍”。

顧陌腦子閃現出這個詞語，不明白為什麼腳下土黃色的一片稱之為龍，但他可以肯定，在藍星，任何古代的，近代的，現代的甚至未來的事物，沒有任何一個比眼前這位更像一條“龍”。

龐大的身軀伏在下方，哪怕沒有什麼動作，也自然的散發出巨大的壓迫感。

顧陌感覺自己是刑場上被束縛的死刑犯，好像被幾百萬只蠢蠢欲動野生東北虎盯上了，毫無存活的希望。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眼前這個神聖無比的身影，腦海中唯一符合的詞彙可能就是克蘇魯神話中的“不可名狀”。

他拼盡全力，妄圖這條龍身上的各樣細節收入眼底，但都是徒勞。

好像所有關於這條龍的一切都是虛無從未進入顧陌的腦海。

它就在那裡，好像只是一個形象，但當你看見它時，曾經腦海中關於它的一切又重新清晰起來。

它像是在沉睡，又好像早已敗亡，顧陌從它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氣，哪怕是一次鼻腔的呼氣，一下胸膛的起伏。

都沒有。

好像一具枯骨披上了皮。

顧陌靜靜地望著它，他感覺，這條龍也在回應著他的目光。

慢慢的，在一個瞬間，又像是過去了幾十年，他的腦海好像被潑了一盆涼水，像是一個重度近視患者戴上了適合自己的那一副眼鏡。

那條龍消失了，就在顧陌眼皮底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真實的大陸，它們如同被驚動的鳥群，一鬨而散，各自奔走。

顧陌看到了翡色的山脈，蔚藍的江河，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劍，將各個區塊撕裂開。

有的大陸浮在海面，被大片蔚藍襯托無比扎眼，有的漂浮在天空，周邊漆黑如墨，一眼看去望而生畏，如同臨淵而行，有的郁郁青青，顧陌甚至隱約看到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