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回家說,小時候明明就是被巷子裡的孩子欺負,灰頭土臉躲到房間,關上門哭鼻子,都不和她說,年幼的小安巖還為奶奶擦眼淚說:“奶奶,寶寶是不小心打翻了水把水倒進眼睛裡來了。奶奶你別哭,羞羞。”
明明還那麼小的孩子還反過來安慰一個大人,年近半百,因為事故一夜之間失去了兒子兒媳的傷痛都比不上孫子的懂事讓人心痛。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明明是個孩子卻懂事得讓人心疼。
巷子口有一群七八歲左右的孩子攔住了矮一個頭的小孩子,這矮個子的小男孩就是小時候的安巖,指著小安巖就開始罵道:“我媽說了,你就是個剋星。”
小安巖被步步逼到了牆角,捂著耳朵不去聽,可是怎麼捂得住呢,只能像個撥浪鼓一樣不停搖頭說:“我不是。”
又有一個藍色短衫的小男孩用手指指著小安巖的鼻子罵道:“哼,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
“你胡說,奶奶說我是有爸爸媽媽的。”小安巖想要解釋說,家裡還有爸爸媽媽的照片呢,奶奶只是說他們出遠門了,等他長到有巷子那顆老槐樹一樣那麼大,爸爸媽媽就會回來了。
“少來騙人了,一我媽說了你一出生父母,你的爸爸媽媽都被你給害死了。”
“對,對,他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拖油瓶。”
“拖油瓶。”
“沒娘養的。”
“災星。”
“剋星。”
你一句,我一句,語言的暴力傷害偶爾勝過皮外傷,那將是成年以後一直補償的童年傷口。原來大人是孩子的第一本教科書,真的什麼垃圾質量的破書都有,扭曲三觀的破書都有人言傳身教,勿以惡小而為之,這些孩子真不走運,抽到神明送給他們的最垃圾的教科書。
可往往在這個社會上,這些教科書培育出來的不在少數,真是諷刺。
這個世界是病了嗎?加害者把施暴當成了榮耀,把霸凌當成了名譽,把欺侮當成了聲望,在這些烏煙瘴氣爛人裡面,反而三觀端正的人,這一股清流變成了汙水,世界真的是病得不輕。
“哎,你真的是要把我氣死了,你就不能好好上學,學費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奶奶說:“趕緊去把兼職辭掉了,要不然我就和你斷絕關係。”
奶奶下了下馬威,關進了房門,此事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這是是沒得商量了?”蘇信問。
“沒有了。”安巖有些洩氣,但也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只要高考完了,他就有時間來打工了,“蘇醫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說起來你還救過我的命,以身相許可能是不行了,你的恩情我來世再報吧。“
什麼來世再報?想得美,這些什麼來世再報不如現世來報。
“既然你都說我還救過你的命,我們之間可是簽了合同的,合同上面有一條是合約的終止只能甲方說了算,而我就是甲方。”蘇信翻了翻抽屜,拿出了當初籤的那份合同。
“你怎麼這樣?這不是等於簽了賣身契嗎?”安巖鬱悶地說,當初光顧著想到豐厚的報酬,連合同都沒細看,就簽上了大名,還畫了押。
蘇信修長的手指敲了敲了指合同上面的最後一條,上面白字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合同有效期由甲方決定,乙方無權終止合約。
這簡直就是霸王條約,欺負人不是嗎?安巖想當初怎麼就財迷心竅,稀裡糊塗就簽了合同呢,真的是後悔莫及。這回真的是砧板上的魚了,任人宰割。
安巖笑得比哭還難看,聲音裡透著卑微的哀求:“蘇醫生看在我還是個孩子的份上,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要是不辭職,我回去會被我奶奶活活扒皮的。”
觀察到蘇信那個笑面虎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