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第一醫院,

…旁邊的高階酒店。

披著浴袍的七芒星站在落地窗前,搖晃手裡的紅酒杯,俯瞰整座城市。

良久,心滿意足的他轉過頭,露出半張高高腫起的臉。

“你就應該打得再狠點,”七芒星泫然欲泣,“畢竟急救中心也能遮風擋雨,說不定直接把我打死,還能送去火葬場烘乾。”

“我錯了。”李昂認真道歉,“主要你說的話太奇怪,我一個沒忍住就…”

“哪他媽奇怪了啊?我明明只是在陳述事實!”七芒星嚷嚷兩聲,又嘆了口氣,“不過你肯誠心道歉,這次就算了。話又說回來…你為什麼不肯讓我去你家?”

“我跟老媽一起住。”李昂回應。

“什…哇,哇哦…”七芒星瞪大眼睛,“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我們住在她經營的花店裡,這麼多年,我每天早上五點都會起床幫她搬東西。”李昂說,“大多是花泥和花盆,分量不輕。”

“看看誰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哈!說真的,李昂,”七芒星豎起大拇指,“這值得敬佩。”

“不過最近我在考慮僱個店員,自己搬出去住。”李昂嘆了口氣,“你知道的,上次賭場那件事之後,我怕冬季軌道查到我的住址。”

“這倒是不用擔心…冤有頭債有主,要是敢對普通人出手,會有官方機構收拾他們的。”七芒星說,“不過小心點總沒壞處,我贊成。房子找好了嗎?”

“後天就搬過去了,到時候歡迎你來。”李昂笑笑。

“哈,這還差不多。”七芒星打了個響指。

他扭頭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夜景變得朦朦朧朧。

屋子裡溫暖而乾燥,夜晚還很漫長。

“嘿,李昂。”七芒星站起身,做了個深呼吸,“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我們互相聊聊過去,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你的‘殘疾’是怎麼回事。”

“不是我不想說,”李昂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就像靈魂和身體不相容了,周圍蒙著一層灰布。有時候反應會快半拍,有時候慢半拍,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還有就是...很難笑出來。

大部分情緒對我來說都很淡很淡,包括傷心,喜悅,憤怒,震驚。

我很少打拳擊了,遇上特別強的對手,有時候差之毫釐就會輸。”

“哇哦...”七芒星皺起眉頭,“我還以為你單純是個chillguy呢,沒想到還有這種事...還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記得,從一記右勾拳開始。”李昂比劃了個動作。

——

八年前,花都,南港。

十三歲的李昂猛地止住腳步,一個轉身縮排小巷,熟練地藏在垃圾桶的陰影裡。

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再逐漸遠去,李昂的呼吸平穩下來,他吐掉嘴裡的碎牙,一瘸一拐準備離開。

嘭!

尖頭皮鞋直踹胸口,幾乎把李昂整個人踢飛起來。

李昂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喘息著。

距離他父親死去已經過了半年,校園槍擊案的審理也已經結束。

可惜李昂沒見到一分撫卹金,甚至坐牢的也只有當時那兩名匪徒。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得到應有的審判,那明明是一起有預謀的襲擊。

李昂不甘心,於是自己試著調查。

這異常艱難,他要一點點走進花都的陰暗面,在林立的幫派中尋找線索。

結果,反而是對方先找上門來,他們向李昂要起了撫卹金。

皮鞋一下又一下地踩踏,男人吐了口唾沫,臉上滿是嘲弄。

“死小鬼,你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