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朝西邊跑。

我捂著被火燎的腦袋恐懼,從小到大我就沒單獨行動過,但回頭一瞧我媽嘴角漾著血昏迷生死未卜,‘馮闖’縮成一個黑點的眼睛,身體機械性朝我過來。我嚎啕大哭朝著外面跑。

那女護士究竟是怎麼看上我了,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它的目標是我,只要我離開家裡,我爸媽和馮闖就得救了。

從院裡跑出去,我便拼了命順著公路朝西跑,路上一片黑,一個人和一輛車都沒有,越跑越遠,跑上了通江路,那時候通江路還是泥沙路,路兩邊全是黑森森的樹林。

我爸說他就在我背後,可我沒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只有狂風的聲音。

我不敢回頭,盼著我爸快點追上我,救救我。

猛然腳踝在後面被人扯了一把,身體朝前面以狗搶屎的姿勢撲出去。

“啊!”嗆了一嘴灰,我呸呸了兩下,一雙發白的手出現在我眼前,聲音輕飄飄的,“姜龍。”

我抬起頭,看見我爸站在我面前,表情特別著急,“快起來,和爸走。”

“爸?”我盯著我爸,不由得疑惑。

他怎麼突然跑我前面了?

我爸牽著我的手,拖得我直打趔趄,“爸帶你去安全之所,快點,來不及了。”

他拖著我,一路踉蹌進了路旁的樹林,走了幾步,眼前沒徵兆突然出現了一口井。

“姜龍你先下去,爸也跟你下去。”我爸指著井口,神情急迫,“爸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我腦子發暈,低頭朝井口裡看,看裡面黑深深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爸,為啥要下井裡?”我昏昏沉沉說。

“下去。”我爸聲音越發急迫不耐煩,細聽還有些尖銳,“快點下去,別磨蹭。”

“好。”

天空沒有月亮沒有星光,我伸出一隻腳,試探性放在井口。

“爸,你先去給我探探路!”我突然大喊了一聲,拼盡8年攢下來的吃奶力氣,一把把我爸朝井裡推去。

我也沒想到,它竟然被我推下去了。

‘我爸’跌進井裡瞬間變了模樣,變成了女護士的樣,瞳孔縮成一個黑點,昂著脖子陰森森死死盯我。

我爸從來不會管我叫姜龍,要麼叫閨女,要麼叫大龍,鬧著玩的時候管我叫二狗子。

從它管我叫姜龍時,我就覺得哪裡不對,果然讓我猜著了。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女護士跌進井口瞬間,抓住我的腳踝,聲音尖利刺耳,“姜龍,你果然不同尋常,下來陪我。”

慌亂間我拼了命的在井口亂蹬,想把她徹底蹬下去,“放開我,我跟你無冤無仇的。”

女護士的力氣十分大,瞬間把我下半身拖進井裡,那井裡冷的炸骨頭,我的手死死扳著井口。

就在我最後的力氣用光之前,西邊傳來一道空靈之音,“譽上聖令,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拂恩……”

我抬眼,遠遠的居然看見一個穿著一身古怪紅色勁裝的女人,氣質風姿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很颯,她屁股下面很怪異的騎著一輛火紅色兩輪摩托,坐姿是斜坐,手裡掐著個黑色發光的鞭子。

摩托前邊走著幾個腳上帶鐵鏈,衣衫襤褸的人,說是人又不完全對似得,他們走路跌跌撞撞,像一群畜生被驅趕,說他們不是人也不完全對,畢竟他們還有人的外形,確切來說是沒有了人該有的尊嚴。

騎摩托女人面無表情,揮動鞭子抽打那些‘人’,嘴裡念聲空靈莊嚴:“有頭者入,無頭者滅,刀殊槍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四孽惶生,債主冤家,叨命兒郎……”

她騎著摩托,速度看似很慢,但眨眼睛就近了,目測離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