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今年農曆的二月二十九,陽曆的三月二十八,正是桑楚愉的生日。

她小時候也問過師叔,為什麼她不與山下的人一起生活,卻要過陽曆的生日。

師叔當時說什麼來著?

哦……

師叔說,“你師父喜歡與那群人在一起,也習慣用他們現在的計時方式。”

這樣嗎?

小小的桑楚愉只覺得師父真討厭。

因為他喜歡,就隨意定義別人的人生。

因為他喜歡,也從不盡師父的責任,待在山下那麼多年,都不曾回來。

可後來,當她發現每當她生日時師叔總是第一個主張為她慶祝,她就知道,或許不光是師父喜歡山下的人和事,師叔可能也喜歡。

“師叔,師父每天過的日子是什麼樣的呢?”

“他每天也要和我一樣早起練劍,中午練劍,晚上也要練劍嗎?”

桑楚愉記得,當她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師叔想了很久很久。

他好像也不知道。

只是告訴她,“如果你想看到你師父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那就努力變強。”

“等你在劍術造詣上能勝過你師父,那你就可以對他許一個願望。”

“好!”

小小的桑楚愉眼睛明亮。

也是從這一天起,她有了一個目標。

一個打敗師父的目標。

時光荏苒,待她慢慢長大,這個目標卻幫助認清了更多的東西。

更多的……事實。

比如,不光是她打不過師父,師叔也至今未能打敗師父。

因為師叔打不過師父,所以,他只能留在山上。

和她一樣。只能望著仙山巍峨,卻不能體驗紅塵甜苦。

“師叔都打不過師父,我又怎麼能行呢?”

可這句喪氣的話,她並未和師叔說過。

壓抑的心緒一直聚集在胸口,轉眼,又是一年生辰。

她這次沒再急著前往九霄峰主殿,只按照平常的作息練完今天的功法。

回過神來已是傍晚時分。

靜坐許久,她卻聽得一聲紊亂的呼吸。

驀然睜眼。

可那個方向卻只有幾片竹葉稀稀拉拉地落下……

她本不想管,可心裡的衝動十足,她按捺不住,還是前去檢視。

……倒真是有人,不過是一戴著滑稽虎頭帽的小廝。

“桑小姐。”

桑楚愉點頭。

剛要轉身,她卻猛然意識到不對。

抓住那小廝的手腕,她卻見那小廝笑意盈盈,根本就沒有要躲的意思。

“小魚兒,這麼多年了,你總算發現我了。”

那一瞬間,桑楚愉無法形容內心的震驚。

也是在那一瞬間,她忽然明白,這麼多年來,那一聲聲的“桑小姐”,而並非“仙家”……都是她的師父所言出口。

想到這兒她不禁苦笑。

也對,這仙山附近的人哪個不是對自己這唯一的“大師姐”尊之重之,也只有她那個師父,才能坦然叫得出她的名姓。

“為什麼不去參加生日會?”

“生日會?”

桑楚愉想了想,忽然明白自家師父說的應該是“生辰宴”。

她搖搖頭,“感覺沒什麼意思。”

誰知待她說完,自家師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再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站在了九霄殿正中央。

只是身旁的師父早已恢復了本來的容貌。

身姿頎長,容顏清朗。這是幾乎所有人對她師父的評價。

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