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娟在電梯裡,想好一大串說辭,回到家裡,看到馬大姐,心裡又忐忑起來,那些想好的說辭頃刻無影無蹤,她必須艱難地拼湊著新的說辭。

徐麗娟想了想,什麼都沒有說,她走進廚房,先準備晚飯。在廚房裡,她一邊做著飯菜,一邊繼續醞釀出一大串的說辭。等到三個人在飯桌旁坐下,她想說的時候,那一串串的說辭又無影無蹤。

徐麗娟想了一下,問:“大姐,你們是不是經常下樓?”

馬大姐說對,上午下去,下午也下去,現在天氣不冷不熱,正好。晚上你們回來了,才很少下去,怎麼了?

徐麗娟猶豫了一會,說:“以後你們能不能少下去一點?”

“那不行,這小孩子就是需要呼吸新鮮空氣。”馬大姐馬上反駁,“再說,讓洋洋下去多運動運動,總比在家裡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動畫片好。”

馬大姐一句話,竟說得徐麗娟一時腦短路,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

緩過來之後,徐麗娟字斟句酌地問:“那你們在下面,怎麼樣?”

“很好啊,洋洋每天都玩得很高興。”

徐麗娟心裡叫苦連天,你們高興,那都是建立在別的家長和小朋友痛苦的基礎上。

不知道為什麼,徐麗娟感覺自己面對馬大姐的時候,心裡有點怵,她沒有辦法把那個小姑娘告訴自己的事,拿出來去問馬大姐,她知道自己要是說了,馬大姐肯定又會拿出內外有別那一套。

徐麗娟又想一會,小小心心地問:“那洋洋他在下面,有沒有和其他小朋友衝突?”

“嗨,那都是小事,小朋友磕磕碰碰,那不很正常,你放心吧,我們洋洋從來都不會吃虧,吃虧的都是別人。”

馬大姐說著大笑起來,徐麗娟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問:“你笑什麼,大姐?”

馬大姐樂不可支,洋洋得意:“我和你說,現在小區裡的那些小姑娘,牽著狗的,看到我們洋洋,趕緊把狗抱起來就逃,哈哈,這人就是這樣,你厲害了,他們就慫了。”

徐麗娟暗自嘆了口氣,搖搖頭,她覺得自己詞窮,說不下去了,她哪裡敢去指責馬大姐。

晚上施光明回來,兩個人躺在床上,徐麗娟把今天物業的小姑娘來找自己的事情,還有洋洋在下面小區的事,和施光明說了,施光明一聽就有些急了,叫道,那就是說,他們把整個小區的人都得罪了?這以後我們還怎麼在這小區混?

徐麗娟嘆了口氣,我還不敢和馬大姐說。

“你怕她?”

徐麗娟不肯承認自己怕馬大姐,她說:“馬大姐那個脾氣,我主要是怕,我一說她生氣,就說不幹了。你說,她要是不幹,我們怎麼辦?喂喂,還是你去說說。”

施光明哭喪著臉:“我也怕她不幹啊!算算,我看什麼都別說,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的。和得罪人比起來,洋洋沒有人管,才更麻煩,這幼兒園幼兒園又上不了,馬大姐倒還能壓著他,給我們省多少事。”

徐麗娟想想施光明這話有道理,她說好吧,那就這樣。圓圓媽媽不理我就不理我,其他的人有意見就有意見,全民公敵就全民公敵,反正我們又不是為別人活的。洋洋真的要沒人管,這些人誰又會幫我們啊。

施光明和徐麗娟準備閉上眼睛,把麻煩當作是昨夜的風,就當沒看見沒聽見,但麻煩其實不會消失,它自己會轉身,會尋覓,然後還是找上他們,他們逃都逃不掉。

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門鈴響了,施光明過去開門,門開啟的剎那他就愣住了。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還有一個小區的保安,最讓施光明吃驚的是,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民警和一位協警。

施光明問有什麼事,那女的叫道,還什麼事,都是你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