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哪怕走錯幾個進來嚐嚐也好,嘗過就有數了,但就是沒人進去。來來,喝酒,喝酒。”國宏舉起杯子。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施光明問:“國宏,這裡這麼多攤位,都是無證攤販,你們真的管不了?”

國宏笑著問:“怎麼,姐夫你還希望我們,管得你們沒有活路?”

“不是不是。”施光明趕緊說,“我就是好奇。”

“這麼說吧,姐夫,你看那裡。”

國宏用手裡的竹籤,指了指十字路口的攝像頭:

“現在到處都裝著這東西,你們在哪裡,我們都不用出辦公室,在監控中心就看得清清楚楚,真的要抓你們,你們還有地方逃?真的逃得了?”

“我想也是,現在馬路上,連偷助動車的都沒有了,只要一報警,馬上可以抓到。”施光明說,“那玩這種貓鼠遊戲,有什麼意義?”

國宏喝了口酒,然後笑笑:

“有意義還是沒意義,這個很難說。姐夫,要是我們不管,我敢保證,不出十天,這個路口的攤位,就會擺到機動車道上去,最後連機動車都沒辦法透過,這個地方,會變成事故高發地段,你說我們管還是不管,站在普通市民,或者開車人的角度,你說?”

“你要是這麼說,那肯定得管。”施光明說著朝四周看看。

國宏擺了擺手:“姐夫,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也是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裡的一輛輛夜宵車,後面帶著的都是一個個家庭,他們整個家庭的生計,可能就在這一輛車上,我們要是管得太緊吧,那就等於是斷了他們全家的生路,對吧?

“其實,這個我們內部也有爭論,包括領導的意見都不統一,有領導認為現在大的經濟環境不好,就業壓力大,老百姓生存的壓力也大,像這種小攤小販,不僅不應該限制,還要鼓勵,讓大家都有口飯吃。

“另外有領導認為,我們現在的城市面貌,是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取得的,要是放任不管,那很可能很快就會回到髒亂差的地步,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然後每個部門,從自己各自部門的角度和利益出發,也有各種的意見。

“最後集中到我們這裡,我們等於是一個洩洪口,這開還是關,收還是放的度,只能由我們來掌握,管得太緊肯定不行,老百姓一片罵娘聲,但不管呢,也肯定不行,也一樣是一片罵娘聲。”

國宏說著指了指邊上的小區,和施光明說:

“就是這個小區的居民,你要是去問問,他們的意見也肯定不一致,住在裡面樓棟的覺得無所謂,有這些攤點,還方便了他們。但住在臨街這幾幢呢,意見一大堆,什麼噪音啊油煙啊等等,還有人說,半夜都會被孜然味燻醒。

“人都是這樣的,沒損害到他利益的時候都叫好,但一損害到他一丁點利益,就開始罵娘。這些有意見的居民,直接和你們衝突他們不敢,火就只能衝我們來嘍,我們怎麼辦?你說管還是不管?”

施光明把自己原來聽到的,關於綜合治理和夜宵車之間的事,向國宏求證,問他,你們不去追這些車子,真的是這些原因嗎?

國宏笑笑:“前面我就說了,真的要追,怎麼可能追不到?姐夫,我們是自己人,我可以和你說說心裡話,其實,我們也怕。”

“怕什麼?”

“現在的人戾氣這麼重,把人逼到絕路,他真的來個反殺怎麼辦?說實話,我坐在辦公室裡,只要聽到我們的隊員在哪裡和人起衝突,我第一個就跳起來,心緊張得亂跳,就怕出事啊。包括隊員們出去巡邏,我都是一再交待他們,不要衝突,千萬不要和人衝突。

“網上罵我們罵得有夠難聽的,但你還以為,我們真的喜歡像鬼子進村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