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千道流臉上露出一個極力擠出一張依舊顯得有些僵硬的笑臉,對著自己的小孫女招了招手。

得到了允許後,千仞雪這才邁開小短腿,小心翼翼地跑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爺爺的大腿,將小臉埋在他的長袍裡。

千道流伸出大手,輕輕撫摸著孫女柔順的金髮,聲音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你怎麼來了?”

“這裡冷,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千仞雪仰起小臉,那雙純淨得不含一絲雜質的金色大眼睛,扁著小嘴,聲音帶著哭腔,問道:

“爺爺,哥哥……哥哥去哪兒了?”

“我……我看到……”

“哥哥上了一輛好破好破的馬車……那些穿盔甲的叔叔好凶……他們不讓雪兒靠近……”

這個問題,像一根無形的針,狠狠地刺進了千道流的心臟。

他該怎麼和一個六歲的孩子解釋,她的親哥哥因為試圖“審判”自己的父親而被他親手放逐了?

千仞雪的小手緊緊地抓著千道流的衣袍,大眼睛裡充滿了不解。

“哥哥是做錯事了嗎?他是不是……是不是不要雪兒了?”

千仞雪最後這句話。

讓千道流的心猛地一顫。

他再也無法維持那高高在上的姿態,連忙緩緩地蹲下身,讓自己與小孫女平視,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說道:

“不,雪兒,哥哥沒有不要你。”

看著孫女那掛著淚珠的臉龐,千道流知道,他必須編造一個她能夠理解,且能夠接受的理由。

“你哥哥……他生了一種特殊的病。”

“病?”

千仞雪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嗯,一種病。”

千道流輕輕為千仞雪拭去淚水。

“這種病很奇怪,會讓他變得不聽話,會讓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

“所以……爺爺才送他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找最好的醫生去治病。”

這個謊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並非完全是謊言。

在千道流看來,凱爾那偏執到極致的正義,就是一種無可救藥的“病”。

千仞雪聽完,小小的眉頭依舊緊鎖著。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爺爺的臉,用帶著稚嫩的童音問道:

“那……哥哥,他會回來嗎?”

“會的。”

千道流握住千仞雪的小手,鄭重地承諾道。

“等他的病好了,爺爺就會把他接回來。”

“到時候,他還是雪兒的好哥哥,好不好?”

“嗯……”

千仞雪重重地點了點頭,雖然依舊傷心,但眼中總算有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她把頭靠在爺爺的肩膀上,小聲地呢喃著。

“那……那雪兒要乖乖的,等哥哥回來。”

“雪兒會想他的……”

聽著孫女天真無邪的話語,千道流再也控制不住,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他抱著懷中這個需要他用盡一切去呵護的、純淨如白紙的孫女,目光卻再次望向了殿外那無盡的天空。

一個,他必須用謊言去保護她的純真。

另一個,他卻又必須用最殘酷的現實去磨礪他的心性。

手心手背,都是他的血脈,都是天使一族的未來。

千道流閉上了眼睛,心中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湧了上來。

千道流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

希望那個被他親手推入深淵的孩子,能夠像他期望的那樣,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