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前世兩個人在一起時,她也很少看到祁夜這樣的笑。

或許是因為他和她的路走得太過坎坷,她總是將他朝外推,總是說著討厭他恨他。

他每每看著她時,最多的表情是無奈。

在後來,她的臉受了傷,他的眼睛裡也帶上了傷。

看著她時,就算笑著,也抹不去眼底那抹傷痛,是為她而痛。

哪裡有像現在這樣笑過?

他漆黑的眼睛裡亮起一簇微光,讓人心尖發顫,也讓人迷惑沉淪。

蘇月下意識吞了吞口水,這樣的祁夜讓她更加手足無措。

緊接著,心頭又騰起古怪的錯覺。

按理說,祁夜現在應該不認識她呀,可他的反應似乎不太對?

她混亂的思考著,卻想不出個所以。

祁夜也沒逮著之前的話題逼問什麼,只轉而又問,“你有哥哥?”

“啊?”

蘇月很懵,下一秒才想起來,她剛才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喊的是哥哥。

她內心又複雜了。

她怎麼跟他解釋,她喊的哥哥就是他呀。

當然也怪他這個不要臉的,兩個人徹底在一起後,他很長一段時間都逼著她叫他哥哥或者老公。

她覺得老公太羞恥,倒是哥哥還能稍微喊出口。

喊著喊著,倒也就成了習慣。

蘇月依然沒有說話,因為他的問題都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只是她的表情很豐富,不斷變化著,不安的、失落的、糾結的、甚至委屈的……讓祁夜看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他想,這小姑娘又呆又軟,看起來就很好欺負。

讓他蠢蠢欲動又不得不強行忍耐,想狠狠欺負她,又怕真的嚇到她。

就像易碎品,只適合被小心翼翼捧在掌心。

祁夜也沉默了。

或許她並不認識他,可他其實已經認識了她很多年。

他知道,她沒有哥哥。

那麼,她叫的哥哥是她男朋友?

聽她剛才醒來要水喝時那嬌滴滴的語氣,他們兩個人是已經發展到這樣親密的關係了嗎?

同床而枕,所以她醒來才會叫那個人叫得那麼自然?

哥哥,呵……

他眉心緊了幾分,浮出幾分淡淡的燥意。

也沒心情去想她為什麼會知道他住在這裡,為什麼找過來,為什麼會知道密碼,甚至不再想和她說一句話,只起身朝外走。

蘇月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幾秒,抓了抓頭髮,忽然難過起來。

她不敢說她多瞭解祁夜,可她敢說,這世上她是最瞭解他的人。

雖然他的情緒總是藏得很深,但她就是看得懂他。

他開心不開心,他憤怒或者痛苦,她都能輕易看出。

可這輩子,她發現他讓人更加難以捉摸了,她竟然看不出他那些表情和眼神的變化到底是什麼意思?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她踟躇著跟了出去。

公寓的佈置很簡潔,黑白色調的裝修顯得有些冷,和她上輩子住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每一處都顯得很陌生,也更加提醒她已經重生的事實。

祁夜已經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側臉弧度冰冷,完全把她當做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