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以理解是,她結婚,婚禮前一天才電話通知我。她有那麼急,等不到當面告訴我她要二婚。”森夏的手從膝蓋上滑落,碰到手機螢幕。螢幕點亮,現出滿屏怒放的薔薇。
菖蒲不想她執著於劉婕,正好換個話題。
“去看薔薇花麼,這幾日開的很好。”他指著手機中的薔薇,問她。
“這是樓下的薔薇?”森夏以為桌布是別人拍的照片。
“是。照片是我拍的。”菖蒲點頭。
“早上我想去看,你攔著不許我去。”森夏氣鼓鼓的抬頭看著他。
“早上眼睛腫的厲害。”菖蒲淡定的回答。
“說到眼睛腫,吃早飯的時候,堇端上來兩碗湯。”森夏伸出兩個手指,在他眼前比著。
“一碗是普通湯,一碗是藥湯。”菖蒲站起身等著扶她。現在陽光柔和了些許,適合散步。
“第一碗還好,第二碗味道太古怪了,真的很難喝。”森夏跟著他站起來,兩個人並肩向臥室走去。
“第一碗蓮子的蓮心沒去掉。你不愛甜,苦味壓不住。”菖蒲推開臥室門,她腳下的木屐在木質地板上敲出篤篤的聲響,驚起了落在窗欞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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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坐在浴缸邊緣,擰開水龍頭。浴缸中的水位緩緩上升,她心中的不滿跟著發酵。在劉婕的襯托下,杳無音信的韋籍反而形象正面了些。最少韋籍沒有拉著她秀恩愛,談入土。
她沉入水中,躺在浴缸底靜靜望著扭曲後的頂燈。
今天是個不太順利的日子。早上起床,眼睛腫了,然後接到劉婕電話。能不能不要讓不快樂的事情堆在一天發生?
她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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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久久不見夏夏出來,走近浴室門口,留神聽著裡面的聲音,太安靜了。
“夏夏。”他隔著門溫聲喊她,擔心聲音太大會驚到她。
“我在,發了一會呆。”森夏從水中出來。
“我等著你。”菖蒲聽到她的回應,放下心走到一旁等她。
他站在妝臺邊,拈起妝奩裡的一枚珠釵,心中浮現出珠釵的來歷。徐驚鴻非要親手養珍珠蚌,產出的珠子不但不圓,反而奇形怪狀。徐驚鴻舉著一本珠寶設計雜誌,振振有詞的說一定能用這顆異形珍珠,做出好看的珠釵。
然後有了這枚妝奩裡的小葫蘆珠釵。她時常戴著,他拍下她戴的樣子給徐驚鴻看,徐驚鴻歡喜的大笑出聲。
他們倆恨不得寵上天的夏夏,被那對寡廉鮮恥的男女隨意丟給親戚。她不愛說話,該是默默嚥下了多少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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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中傳出一句幾不可聞的歌聲。
菖蒲身體一震,放下珠釵,拿出手機和徐驚鴻說了今天劉婕的事。他已經顧不上什麼放手讓她面對,腦海中只剩下那句,身如不繫之舟。
“我會讓劉婕沒時間去煩她。”徐驚鴻的回覆來得更快。
“空山居然心軟了。”徐驚鴻的第二條訊息跟著過來。
“因為她唱了那句詩。”菖蒲寫下一行字,點選傳送。
徐驚鴻的回答沒有第一時間過來。
“真想刺劉婕一劍。我忍著。”遲了一會,徐驚鴻發過來的回答和他一模一樣。
菖蒲忘不掉她在火中唱出“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時的樣子。
“菖蒲,幫我吹頭髮吧。”夏夏在喊他了。
他轉身去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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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在那裡。”森夏停下腳步,望著百合站在花架前的身影。
“養護薔薇。花木繁茂離不開園丁的辛勞。”菖蒲站在她身邊。她怕的不是百合,是年幼時的陰影,逃避不解決問題。而且百合勇猛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