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摸了摸森夏的頭頂,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徐驚鴻去見過那對男女後,對他們印象極差。但是徐驚鴻和他意見一致,不想幹涉她和他們之間的交往。說到底這對男女冠著她父母的名義,不能給上天留下任何對她不利的藉口。
森夏冷靜了片刻,再次撿起手機。她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法律範圍內她沒有權利對他們說不。她滑動簡訊列表,去找最早一條簡訊,一通電話打進來。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正來自她媽媽,她更習慣稱呼這個人為劉婕。
森夏坐直,深呼吸,然後按下接聽鍵。總歸躲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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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終於接電話了。你是去國外了?”劉婕積蓄已久的抱怨從聽筒中傾斜而出。作為母親天然的家長權威讓她習慣於對森夏發號施令,無論何時何地。
“嗯,我在國外。”森夏簡短的回答。
“誒呀,我最近好煩。工作越來越忙,為了應付年底檢查,多了好多巡察組,我都不好提前下班了。”劉婕繼續抱怨。
“……下班多休息。”森夏不知道如何回答。劉婕的工作是森夏爺爺安排的清閒鐵飯碗,朝九晚五實在說不上忙。
“逛街買衣服都沒時間了,只能週末再去。我看上一件大衣,穿著挺好看的,問了價錢有點捨不得。然後王泉說我一季只買一件大衣,想買就買。”劉婕絮絮叨叨的講著。王泉是劉婕的新任丈夫,在她的描述裡,王泉比森夏爸爸好一萬倍。
“買吧,不缺錢。”森夏附和。劉婕工作的單位是近十幾年來炙手可熱的部門,加上當年森夏爸爸把房子存款全部留給了劉婕。缺錢是不可能的。
“是的呢。明天我去買,明天巡察組好像不來了。最近王泉總和我鬧彆扭,也不知道別扭什麼,氣的我一夜一夜睡不著。”劉婕開啟了一個新話題。
森夏討厭聽劉婕描述二婚生活細節,劉婕的新任丈夫和她毫無關係,她完全不想聽見陌生男人睡覺吃飯的細節。但是她的沉默不影響劉婕的傾訴欲,劉婕源源不斷的說著。
絕望隨著劉婕的聲音逐漸淹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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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小雪,我和你說個事情。”劉婕說了一大段之後,想起來打電話的真正目的。
“你說。”森夏回答。小雪是劉婕單方面給她取的小名。森夏和劉婕說過她改了名字的事,劉婕依然堅持叫她小雪。她喜歡溫暖,陽光,不喜歡冷冰冰的雪。
“前陣子我和王泉去他老家掃墓了。王泉的前妻是病死的,所以已經在他家祖墳下葬了,就在王泉未來的墓旁邊。我死了之後不想埋進王泉家祖墳。”劉婕直接說。
森夏用力抿緊嘴唇。劉婕結婚時,不想住王泉前妻住過的房子,重新裝修了森夏爸爸留下的房子當作新房。劉婕死後,不想和王泉前妻埋在一起,要前夫的女兒負責後事。
合法夫妻死後不葬在一起?這個女人是不是忘記了,她和王泉是法律承認的關係,她自然該和王泉在一起。區區前夫女兒拿什麼立場去說服王泉,挪走劉婕。
王泉知道劉婕這麼任性嗎,大概王泉對劉婕是真愛吧。有首歌的歌詞是什麼來著,真愛無敵。
“你想怎麼辦。”森夏聲音含著一絲笑意。
菖蒲擔心的看著她,他很少見到夏夏這般模樣。
“你把我接過去唄。每年給我上上墳,你孩子也能給我上墳。”劉婕理所當然的說。
森夏心中一股怒火噴薄而出。
爺爺去世太早,她年幼時跟著爸爸拜祭過幾次,可是記不得地址。現在爸爸杳無音信,她不知道爺爺的所在地,沒辦法看望爺爺。她憑什麼要接受拋下她改嫁的劉婕?甚至於把這份負擔附加給自己的孩子。
劉婕拋棄她的時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