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竹舍裡溫泉酒店。
前幾天森夏聯絡客戶後,客戶回郵件約她早上九點在酒店大堂見。森夏按照習慣提前三十分鐘到達了酒店。
這家酒店是經典霓虹溫泉旅館風格,正門兩扇樸實無華的木門,覆蓋著茅草的簷下掛著兩盞紙燈籠。大堂穿梭往來的工作人員身穿和服,客氣禮貌。
客戶是希望在花國體驗回家的感覺?森夏在心裡忖度。翻譯的進階要求——揣摩客戶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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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堂鋪著暗色調的啞光地磚,臨著庭院的一側是做了整面落地玻璃窗,整體氛圍冷清又別緻。森夏坐在窗邊的藤藝沙發上,端詳著窗外庭院中的枯山水,雪白的砂石堆出連綿規律的水紋,點綴著幾塊濃黑的怪石。冬季傾斜的陽光和建築陰影把砂石分成黑白分明的兩片,怪石正好處在分界線上,的確很美。
大學的文學鑑賞課教授沉迷俳句,文學課上很陶醉的講青蛙入水的輕響襯托出庭院的幽靜,不用一個靜字,寫出了庭院的美和禪意。
下課後,她特地搜尋了花國南北不同風格的古宅,或小巧精緻,或大氣疏闊。從那時起她愛上了凝結著古人格調和精神寄託的花國古典庭院,庭院深深深幾許,嵌著半畝方塘,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她眼睛看著枯山水,心思飛到了將來,或許可以尋一處寧靜的山村,買一座小小的院落,裝飾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為了這個目標,努力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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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好,你是森夏?”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在她背後響起。
“是的。上午好,我是森夏。”森夏連忙站起身鞠躬問好,酒店裡能一口喊出她名字的只會是客戶小春了。她抬頭看到站在沙發旁的年輕的男性,大約26,27歲,星眸劍眉,皎如玉樹,如果不是一頭短髮,活生生是古畫中的翩翩君子。黑色上衣灰色長褲襯得腰細腿長,身高大概185cm以上?以她目前穿鞋不足160cm的身高,抬頭才能正視對方的臉。
“我是小春。”對方微微一笑頓時柔和了冷峻的神色,清澈的嗓音說起花國語字正腔圓,“我其實會花國語,只是對花國很陌生,所以希望有個人陪著我。”
“……我不太擅長陪客戶。如果您需要陪同服務,我幫您聯絡公司調換一位合適的翻譯吧。”情況突變森夏措手不及,霓虹客戶中文流暢,對翻譯的需要是陪他?
陪伴不是她擅長的範圍。她刻意選擇自由翻譯正是為了避開人際交往。以前遇到的客戶指揮她跑銀行,租房子,買東西,辦手機卡等等,從來沒有人提出需要她陪著。陪著,聽起來像是一種感情付出。森夏自認沒有多餘的感情可以付出,尤其對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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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在一起,然後解答我的問題,僅此而已。”小春溫和的笑著,看得出面前女孩直白的抗拒。
從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立刻發覺她身上有熟悉的感覺。她的眼睛染著一層霧濛濛的水汽,像清晨籠著煙靄的遠山。
她是自己要找的人麼。
“您不用將就我。我不符合您的需要,您可以和李菲女士聯絡……”森夏努力勸客戶換一個翻譯。
首先,她不想和陌生人發生翻譯工作以外的聯絡。再者小春表情語氣太過溫柔,她被他的目光掃到就變得手足無措,她不喜歡失控的自己。她不能搞砸工作,這是她賴以生存的根本。
“我覺得你挺好的。”小春說完,站在面前的女孩子突然頭側過去,白皙的側臉微微泛紅,暴露在他眼前的耳垂同樣染上一絲紅暈。
森夏知道小春指的是工作,可是一個外表好看到如此程度的男性對她說你挺好的,她控制不住害羞的情緒,臉上熱得好像要燒起來了。難怪同學看劇時不時叨叨某某好看的犯規,她現在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