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的天空會是碧藍的吧。

望著城市上空被颱風外圍氣流吹成一座座浮島的低空雲層,森夏突然很想去北極。

颱風帶來了粉紅色的天空和無數的火燒雲,卻對幾乎突破人體生理極限的氣溫束手無策。

現在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這座水鄉城市密佈的河流配合陽光貢獻出源源不斷的溼熱蒸汽,包裹著樹木,房屋,人。曬到滾燙的衣服被汗滲透粘在面板上,火燒火燎。

北極肯定是涼爽的。

哪怕北極的溫度可能低到讓人瑟瑟發抖,在一個泡在近40度伏夏天氣,幾乎熱到昏迷的人看來,北極是一個只靠空想就能讓人開心一點的地方,望冰止熱。

雪白的冰川,雪白的北極熊,深藍色的大海,深邃夜空中變幻莫測的極光。

等等,北極現在應該也是夏天。會不會沒有雪?

不管了,沒有雪的北極也不會是40度的桑拿房。

摩爾庫斯克免籤。帶上厚衣服,證件,出發。

作為一個自由翻譯,她有想走就走的自由。人活著,難道不是為了快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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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從中京起飛,途徑莫提克,最終到達摩爾庫斯克。

開啟艙門前,森夏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到了北極圈,很快艙外的冷風讓她認清了現實。

40度天氣裡恨不得攤平散熱的皮肉,在凜冽的風中倏然收緊。自認為夠厚的衣物,在北極圈的寒意裡單薄如同紙糊的假衣服。森夏是一個怕熱又怕冷的慫包,她開始後悔了。

飛機舷梯顯然不是發呆和後悔的好地方,森夏急匆匆的衝出機場,在計程車候客區剛好看到一輛車停在附近。

森夏拉開門坐上去,司機從駕駛座轉過頭看著她,是一個典型北地外貌的絡腮鬍大叔,粗獷健壯,帶著一點不耐煩的表情。

森夏把手機舉起來給司機看,螢幕上顯示著搜尋好的酒店名,司機點點頭轉身開車。

到了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再說吧,坐在溫暖的計程車裡,森夏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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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摩爾庫斯克非常空曠。離開機場後,風景變成安靜的山林和一條蔓延到天邊的公路。

天很藍,飄著一絲絲雪白的雲絮。開闊的景色加上車內空調的暖風,一股睏倦感油然而生,她靠回椅背上,眼神在一棵棵高大的針葉樹間跳動。

一望無際的針葉林配上格外高遠的天空,像極了希施金的油畫。

突然路邊出現了一隻全身佈滿血跡的北極熊,白色毛皮上結著一片片汙泥和血塊,斜趴在路邊的小土堆上,眼睛緊閉。

為什麼北極熊會死在這裡,森夏一急猛地坐直才發現原來剛才睡著了,北極熊只是夢。她隔著蒙塵的後車窗向後看去,路邊的小土坡乾乾淨淨。

這時司機停下車,對她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

下車?森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這是哪裡?為什麼要在這裡下車。舉目望去四周只有高大的樹林,根本不是目的地酒店。森夏把手機舉起來給司機看酒店的名字。

司機不為所動,聳了聳肩,執意要她下車。

森夏閉上嘴老實下車。車門關上的瞬間,司機發動車子很快走遠了,留下她和行李箱站在路邊。想到剛才做的夢,她突然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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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森夏整理好心情,沿著公路的岔路走了幾分鐘,找到了一個小鎮入口,寫有小鎮名字的綠色牌子風吹日曬,不復平整。

小鎮不大,主幹道三四條街的樣子,房子是低矮的斜頂小屋,間或夾雜著幢低層的小樓。

小鎮的房子充滿了年代感,漆皮剝落,木質老舊,門窗殘留著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