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房間的玻璃忽然崩碎,遮擋其上的捲簾被割破。

奚筱被強光一襲,頓感天旋地轉,只能摳住床單,下了狠心咬破舌尖,不讓自己徹底暈厥過去。

外面新鮮的空氣隨之傾巢而入,開始稀釋煤氣。

“蘇卿你找死!”

伴著戾冽之音,捲簾被撕下,光影裡的人飛跨過窗臺,一腳踩在了玻璃渣上。

他的關節處,一片血糊,再難見到完好的面板。

奚筱喉嚨裡情不自禁地哽出了一點音,冰冷的淚水終於從眼角淌出。

來人拎起蘇卿的領口,直接一拳拳地往下砸。

“不......不要......”她努力想要制止,但說出的話就像是砸進了棉花裡。

那邊南宮伊的毆打完全沒停,蘇卿的臉已經破相,腫紅不堪入目。

他吐出口血水,忍受著疼痛,最後朝著奚筱看了一眼,目光幽深到能令人窒息。

她一愣,尚還不解其意。

便見蘇卿終於反抗,一拳回擊過去,直接將戰場轉移到了房間外面。

“蘇卿你找死!”“南宮伊,咳——有本事,你就活生生把我打死。”“你以為我不會?我告訴你,到了下一世,不,無論是之後的多少世,我一定都會讓你生不如死!”

奚筱聽著,目光漸漸落在了窗臺。

那裡空蕩蕩,殘留的玻璃面上留著一個赫然大口,邊緣都滲著血。

眼淚還在不爭氣地往下滴,直斷了線。

她調整呼吸,捏緊拳,狠狠地砸上床頭。

痛感一層層地上來,宛若潮水一層層地朝前推湧。

奚筱的身體,顫的越來越明顯。

終於,某個閘門被開啟,血絲瞬間瀰漫過她的漆黑瞳孔。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翻手上窗臺,身形矯健,風激電駭般地跳了出去。

外面一排保鏢一時間都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回事,夫人不應該早被煤氣給放趴下了嗎?!

那個蘇卿還在負隅抵抗也就罷了,可是夫人這......這狀態明顯不對勁啊!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奚筱星速掃過他們,沒說話,徑身上前,拿捏住最近一個保鏢的肩,穩住底盤,直接放倒。

他們終於有了反應,圍上去想要將夫人控制住。

但她身形如鬼魅,只是轉瞬間,便撂倒了一片。

“夫、夫人......我們不會傷害你的,爺只想帶你回家。”

傷勢尚淺的一人,撐起上半身,死死抓住她的腳踝,制止她離開。

對她,他們不敢用任何武器,本以為也不需要,卻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滾!”奚筱打紅了眼,一個下蹲,將他的手臂直接擰折。

男人本能要痛嗥出口,但她卻沒有給他這麼一個機會,同時用小臂壓住了他的聲帶,令他一口氣沒緩上來,便暈死了過去。

奚筱站起來,腳邊倒滿了不同受傷程度的保鏢。

正值暮春三月,天空藍透,草長鶯飛,野外之景分外迷人。

她置身於其中,卻覺寒風侵肌,沒有溫度。

瘋狂的光一點點從她眼裡褪去,隨之而來的是極度的消沉頹靡。

狂躁抑鬱症一犯,狂躁和抑鬱便會來回交替,其間錯綜複雜,根本無法遏制。

她耷下頭,沒管這些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的保鏢,而是朝著旁邊的叢林裡走去,背影失魂落魄。

她知道,蘇卿剛才的拼命回擊,完全只是想留給她時機逃走。

即使她於心不忍,但也明白,只有在這個時候逃走,南宮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