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簾之處已被各類式樣的蛇群佔據,層出不窮,各個張著血盆大口,似乎宣示主權一樣。
阮月眼神驚惶,渾身顫抖不斷,手腳不斷往後縮著,已是被蛇逼到盡處,再無路可退。
她腹中頓然如絞,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似乎將她三魂七魄都生生抽了出來,齒間痛苦嘶喊一聲:“啊……”
體內忽一陣空虛侵襲而來,阮月捧著下腹漸漸倒了下去,只覺身下一片溼熱,她伸手一觸,衣裙被已被染紅一片,手指所觸一片鮮紅,觸目驚心。
茉離更如武士一般,手持利劍映入阮月眼裡,她伸出的手掌上還殘留滾燙鮮血,極力喚著:“茉離……救……救救我的孩子……”
地上蛇血與床角的鮮紅一片令人駭心動目,可蛇實在太多,茉離手腳皆被纏繞難以掙脫,敵眾我寡實難匹敵,她身上已多處被咬傷。
忽然自暗處而進一高大偉岸之人,大步而跨入了房內,將茉離手中刀劍取過,緊緊護在自己身後,如天神降臨。
茉離瞳孔一震,驚撥出聲:“將軍……”
桃雅緊隨其後,將廚下所取的雄黃之酒四處灑落,蛇類紛紛退避這才能殺出一條血路進門,但終究寡不敵眾,引得群蛇轉而攻擊於她。
蛇群嗜血,紛紛鑽入床下,張牙舞爪,茉離抓著蘇笙予衣裳,遂見他一刀劈下一個蛇頭,腳步疾速挪至了床邊,將阮月裹著被子一整個抱了出來。
她深感體力漸空,也認不清人了,嘴裡喃喃:“快救救我……救我的孩子……”
蘇笙予腳步匆匆加快,鮮血無盡流淌一路,茉離緊緊跟著,一步步踩在鮮血之上。
顧太醫所幸值事,忙將人迎了進去,阮月已是滿身鮮血淋漓不省人事,為便於治療故而將眾人通通轟了出來。
茉離被拒門外,冷的瑟瑟打抖,再也沒了精神支撐,她半伏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心裡怕的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笙予注意到她腳腹上還有蛇咬之傷,並不斷往外冒著血光,便一語不發,將內襯的乾淨衣袍撕了一塊下來,給她包紮起來。
茉離更是啜泣不止:“包紮了也不頂用,反正也是要死之人了,怎麼辦,娘娘流了好多血……孩子……孩子怎麼辦……”
她懊惱地直敲自己腦門,立時捶得紅了一片:“都怨我都怨我,明知陛下不在身側,該一步不離娘娘身側的,怎麼今日睡得這樣死……”
蘇笙予伸了手掌,將她手攔了下來,柔聲道:“你別吵嚷,顧太醫正醫病呢,今日這事蹊蹺的緊,留著你的哭,先清查了蛇的來源要緊!”
茉離想到自己被咬傷多處,倘若一時毒發,想是支撐不到水落石出那天了……
她恐懼之感呈濃墨一筆,更使悲傷湧上心頭,蘇笙予一眼便瞧出了這丫頭心思,說道:“放心吧!這蛇沒毒,倘若是毒蛇,你此刻哪還有命在此!”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卻不見半個太醫藥童身影,屋內大門一開,只有藥侍與婆子一盆一盆往外端著血水,布條之上盡是血紅之色。
茉離瞧著更是膽戰心驚,她急切不定,再也等不下去,索性奪門而入,高聲問道:“如何了?”
顧太醫則擦著手,滿面惋惜從裡頭走了出來:“不成了,茉離姑娘……”
蘇笙予不便於內,只站身門前,細細聽著裡頭動靜,顧太醫聲音斷斷續續傳出:“娘娘傷了元氣,腹內胎氣大動,孩子已胎死腹中……”
“先時因麝香之事,娘娘本就傷了本里,這會子受了這樣大的驚嚇,小產是必然的。”
顧太醫瞧著這塵埃落定,亦是連連的搖頭嘆息:“幸而真神庇佑,若再晚來一步,只怕娘娘性命也難保了……”
邊城之地,司馬靖一身泥土氣息,額角黏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