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內不安,隱隱感覺李戚依欲言又止,似有心事,便安慰道:“有我照顧,你放心。”
兩人靜靜坐著,不覺已是黃昏遲暮,該是離別之際將至,此次一別,只怕此生陰陽兩隔,再不復相見。
臨別之時,眼見單祺相送路途已遠,遲遲不捨歸去,李戚依想要走得瀟灑灑脫,不讓他生半分疑心,心內卻如泥漿一般混沌。
她轉過身來宛然一笑:“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單祺,我父便託付你了……”
言罷便轉身,一步一步好似踩在刀尖之上,眼淚如珍珠般顆顆掉落,直到此刻,李戚依才明白這情字究竟為何物,究竟是怎樣愁斷人腸的。
“你要好好的……”單祺聲音哽咽,終惹得她反了頭,她緩緩而來,將腳踮起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漸漸離去,隱身與這黑暗之中……
司馬靖一去公幹便又是好些日子,又逢暑日,夜裡靜的悄無聲息,阮月睡得有些不甚安穩,心裡似乎堵著什麼,每每入睡不到半刻便又醒來。
她將燭火與下人一併撤退出了內屋,氣息在平靜之中漸然緩和了下來,夜鶯悠揚啼了幾聲,伴隨著空靈悠揚的笛聲傳入愫閣之中。
這笛聲十分輕盈,輕的如夏夜風兒一般緩緩地,緩緩地往內殿傳去,值夜之人沒有聽見,都自顧自的小憩著。
阮月睏意朦朧,正迷離之中,耳邊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響,卻怎麼也打不起精神,藉著睡意連眼都懶得睜。
愫閣內殿之中,黑暗的各縫隙之處蠕動著不明之物,爬得遍地纏繞,似乎能被這笛聲所控制一般,井然有序,成群結隊的徜徉在屋內。
“啊……”
值夜的桃雅忽然聽得裡頭一聲驚叫呼喊,她推門而入,只見阮月蜷縮著身體躲在角落發抖,四周皆是蛇影。
樑上,廊上,書桌,床幔,竟無一空隙落腳之地,她眼前大驚,頓時慌亂手腳,連忙執燈大喊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救命啊!”這聲一起,整個愫閣紛紛如炸開了鍋般沸騰起來,四處傳喚侍衛進來救人。
茉離忙穿了衣服趕來,內侍們見狀,疾速帶了抓蛇捕網紛紛衝了進來,卻發覺阮月周身早被蛇群團團圍住。
阮月臉色已是嚇得煞白無半點血色,再沒了清醒意識,眼看著便要昏厥過去,蛇群一受驚動,更是四處逃竄,見隙便鑽。
茉離顧不住多,只莽撞一個衝動直接舉了刀劍衝了進去,鼓著極大的勇氣將蛇挑開,血光與驚慌聲音在燭火之中搖曳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