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從此深養後宮,誓不再嫁,許老丞相家原本一直有心扶持司馬亢,也因老而喪獨子之故,漸漸的便也無心打理朝政,告老還鄉去了。

司馬亢之二女兒司馬蕪茴,其母鐘氏,在司馬亢登基後冊封為德貴妃。

位分僅次於繼室皇后之下,二公主及笄後嫁禮部尚書阮恆恃,一直深受皇帝與夫君愛護,成婚後不久,卻無端端誕下一個死胎。

司馬亢便為解女兒傷心,有意將京中護衛重軍勳伍軍交由二公主管理,遂賜封號:鎮國敬希公主。後又於大火中誕下一女,取名阮月。

三四公主為孿生姊妹,母靳氏,產後血崩而亡,後追封靳妃。

也因李氏繼後年紀尚小,司馬亢便將兩位出生不久的公主也一同寄於德賢皇貴妃名下長大,故而同皇貴妃的情誼匪淺。

這番好景不長,那年西北旱荒,民不聊生。

司馬亢開庫放糧,但手經腐權之官,層層剝削下來,一粒麥子也未落入百姓手中,盡被那些貪官汙吏白白的吃了去。

駙馬阮恆恃向來嫉惡如仇,知此事後,便想面諫聖上,但拜帖屢屢被髮回。

正義使然,萬分不得已中,他只得設計夜探內宮,欲面見聖上。

不料,卻遭有心之人陷害,正中圈套,以刺客之罪,將其罷官軟禁於府中。

事發後不久,德賢皇貴妃又被彈劾私通衡伽國外邦之人,傳言二公主出生血脈不正。

種種誣陷證據之下,無奈的司馬亢只能將其暫時收押宮中,待做處置,隨後宮中便傳出訊息,道德賢皇貴妃服毒自戕,含恨而終。

阮父大驚,則將剛生下阮月不久的二公主冒著雷電大雨送出城外,自己再去一搏。

不想卻遭人暗算,相傳死於地室之中,便這麼疑雲重重的過去了這麼多年。

近些年來,司馬亢積勞成疾,終年咳嗽,感嘆老之將至,便一再鬱鬱寡歡。

朝堂不固,有權勢的人皆覬覦著這皇位,司馬亢又怎甘心讓這大好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又嘆無子嗣無兄弟相繼,這立儲之事擱置甚久,到如今,身體是越發的不行……

“他自責,懊悔,恨自己即便一朝稱帝也未能保護好姐姐和母妃,卻不知這麼多年來,原來都是誤會相阻!”四公主淚水逐漸印溼了繡帕。

“好姐姐,待你身子見好便隨我回京一趟如何?父皇……他時日無多了,別讓他懷著遺憾離開人世!”一語未了,四公主哽咽著又拂起了眼淚。

這些年,二公主為詳查阮恆恃的死因,做了不少功課,可都無濟於事,她心中明白得很,絕不是單單四妹口中的誤會二字如此簡單。

四公主向來心思單純,怎會知李氏皇后城府深沉。

“好了妹妹,莫要再哭了,你還懷有身孕,可別哭壞了身子!”她幫妹妹拂去眼淚,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如今……究竟是何去何從?

“二姐,答應我,回京吧!”

四公主見她久未應承也不再言語,瞧著她如此神色,想來是有些乏了,不好再強迫於她,只說叫她好生歇著便退了出去。

夜色於不覺中便已過去了大半,後殿中客房的燭火漸然行近了桌面。

二公主望著昏暗閃爍的火光,實在輾轉難眠,不免起身將燈芯剪了斷來。

摸著黑暗悠悠地回到床旁,倚簾嘆息起來,不斷憶起從前之事,無盡的悲痛湧上心頭。

巧在此時,門口卻傳來了微微腳步聲響。

“母親!”阮月輕叩房門,望著裡頭漆黑一片,滿是空洞模樣,她心中有些怯怯這黑暗,可有些話卻不得不在今日說個清楚。

二公主聞聲將女兒迎了進去:“這麼大了還是怕黑,日後離了母親該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