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無憂住持不在寺中,簡兮對行露和孩子們交代了幾句,便讓行露帶著他們,跟著亦空師傅去找寺中長老安排住處,自己則在寺中隨意逛了起來。
不是她無情,不願親自去安排孩子們的事,而是那些孩子總會長大,他們也總會分開,遲一點早一點,都是一個結局。
不知道是怎樣的法會,才能請得住持出山?
歸元寺以歸元命名,可想而知對元都乃至元武帝的重要性,無憂大師身為住持,自當是長在寺中以自身佛法渡所來香客,雖說以前也有出去布齋施粥,但像今日一般因法會出去這麼多時日的,還是頭一遭。
就這麼想著,不知不覺間,簡兮走進了寺中一處僻靜的院子,院內禪房外觀簡樸,唯有一樹西府海棠為此院增添了一抹生氣。
風起,花葉搖曳,落英繽紛。
簡兮看去,有一白衣男子,以白錦束髮,正立於樹下,花瓣紛紛揚揚,落於男子揚起的手間。
“身處紅塵中,何以避風塵嗎......”
簡兮喃喃出聲,似是擾到了樹下的男子,那人收手轉身,在看到她的瞬間,眼中驚訝之意一閃而過。
“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簡兮先生。”
男子彎眼而笑,衣衫和著青絲飛舞,樹上花瓣亦被風吹落於他肩頭、腳下。
明明是一幅上好的畫面,簡兮卻看不到他眼中有半分笑意。
“好巧,九七先生。”
......
片刻後,歸元寺後山。
“我說歸元寺內怎會有這些孩童,原來是簡兮先生所為。”
九七得知簡兮的來意後,並沒有太過訝異,畢竟在他印象中的簡兮,一向都善良得緊。
坐在一處石墩上的簡兮垂眼向山下看去,山上綠樹成蔭,山中香火鼎盛,“都說當今陛下以一己之力使得天下歸一,讓這天下再無征戰,可觀如今世道,富人有餘,窮者無家,多的是流離失所的孩子,這樣的天下,當真是最好的嗎......”
九七於她身旁而立,聞言之際,一向雲淡風輕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異色。
他沒有想到,簡兮心中想的,竟是這些。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正如人的生老病死一般,是不可違背之理,況且......”
簡兮聽他拖長了尾音,似要賣關子的模樣,收回了視線,抬頭望向他,兩人就這樣意外的視線相對。
“況且?”
九七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況且,這些事,也不是我們說管便能管的。”
簡兮將這話在腦中細細過了一遍,復而轉頭看向寺中某處,“九七先生今日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歸元寺可不是吃酒的地方吧?”
九七無奈地搖了搖頭,“來見一位故人。”
他話語間盡顯隨意,簡兮也只當是寺中某位友人,遍便也沒有多問。
“對了,之前九七先生那般時辰才回去,可有耽誤正事?”
簡兮忽而想起上次兩人分別之時,九七匆匆離開的背影,一邊說著見不見都無所謂的話,一邊卻是加快了腳步往酒坊而去,顯然並非他嘴上說得那般毫不在意。
“九七不過一介釀酒之人,何來什麼正事?談不上耽擱。”九七見簡兮沒有半分著急離開的樣子,左右看了下,另找了個石墩坐了下來,“先前先生說元都難有僻靜之處,依我看,這歸元寺的後山,只怕也要算上一處了。”
九七本著促膝長談的意思去,誰知待他說完這話,卻久久不見女子的迴音。
他側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女子紅著臉,一臉猶豫的模樣,甚是可愛,也有幾分別樣的美感。
“先生這是?”
簡兮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