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依多數時間隨侍女們在院內閒逛,但高澄一有空隙,便會陪在其身旁。

“元姑娘,你一女子,閒來無事,為何如此愛飲酒呢?”高澄看向方才又飲了一爵的元依。

此時正是黃昏,夕陽繾綣,天空一抹殷紅。元依映在霞光中,面頰微醺,櫻唇透紅。青絲隨風而舞,衣襬輕紗飛揚。

恍然間,高澄感覺,她似會隨風飄走一般。

“阮籍醒時少,陶潛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興且長歌。”元依醉醺醺,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

“元娘子可是喜歡靖節先生?”

“不喜歡他,只聽過他幾句詩。”元依說罷,長長睫毛煽動,眼神有些迷離,咕咚咕咚又是一杯。

“這樣……”高澄淺笑,小酌了一口,不敢喝高。

“王爺,您會不會覺得我一女子,如此狂飲,非常失態?”

“在本王面前,不算失態。”

“若不是在王爺面前呢?”元依雙眸間似有星光閃動。

“你敢?”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放肆。”元依頓時一個激靈,醒酒了幾分,立即跪下。

“快起,快起,你不敢就好。”

正在這時,忽聽到“撲通”一聲。

元依、高澄和常歡同時向聲音處望去,只見鬱久閭穿著楓色長裙,愣在原地。

隨後,又是“撲通”一聲,她的女婢也從牆上掉落下來。

女婢順著鬱久閭的目光,望向元依,忽見高澄也在身邊,立刻跪下,體若篩糠般,顫顫道。“奴婢不知道王在此處,驚擾到王,請王恕罪!”

高澄走了過去,露出元依從未見過的冷漠面容,“你可知罪?”

他說話時,正看著鬱久閭,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質問女婢。

“奴婢知罪,奴婢甘願受罰。”

鬱久閭睥睨高澄,伸手拉起侍女,侍女低頭和她說著什麼,不敢起身。

“本王難道連懲罰一名侍女都不可嗎?鬱久閭赫斯娜?”

“王爺,不可。”常歡登時跪在地上。

元依立即跪在地上,看向高澄,“王爺息怒。”

鬱久閭看向元依和常歡,低頭與身邊的侍女交談幾句,侍女看向元依,面露愧色。

高澄頓時明白了什麼。回身拉起元依,露出肅殺之氣看向鬱久閭氏,冷聲對元依說道,“她可曾為難於你?”

“回王爺,沒有。”沒有就是沒有,雖然第一印象很不好,相互不太待見,但是算不得是為難。

“紅綃!鬱久閭夫人曾來過嗎?”

紅綃從後面跪著挪了過來,看了元依一眼,元依擠擠眼,示意她別說。

紅綃面露難色,看向元依,“稟王爺,夫人……確實來過,但未為難過元姑娘。”

元依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心中怒罵高澄,你們夫妻有矛盾了,拿我當什麼炮灰啊。若是真為了給我出氣,得罪了鬱久閭氏,那以後更難過的是我好不好。

再就是,元依覺得無論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也不該懲處鬱久閭氏。畢竟這兩回鬱久閭氏給元依的印象,就像是個任性的孩子。

“王爺。”元依喚道高澄,他回頭看向元依,面色柔和了許多。

“您恐怕是誤會閭夫人了,她對這院裡有何人,做什麼並不感興趣,只是對這塘中的荷花感興趣。不然,也不會直接到後院來,若她真有什麼目的,前院不是更方便嘛。”

元依拉著高澄的衣袖,語氣誠懇,似有幾分哀求。

高澄瞪了鬱久閭的女婢一眼,“滾回去!”

“謝王爺饒命,謝元姑娘。”

女婢說罷,和鬱久閭氏翻牆回去。高澄看到,大聲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