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個小時的火車後,我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塞北。
真正來到塞北,才知道王維為什麼要在詩裡寫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很快的,我的心情和塞北的景色融為一體了,荒涼,荒涼,荒涼。
找不到張磊的地方,讓我覺得無限荒涼。
遼闊的天空,寂靜的飛鳥,成片的蘆葦......對我來說通通是新奇的存在。
它的的確確和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有太多太多的不同。
雖然同屬於北方,但是大西北的天氣還是和河北的天氣有很大的不同。
河北在華北地區,四季分明,夏季常下暴雨,一下就是多半天。
然而大西北的雨,就有意思多了,可能早晨起來看天氣預報的時候還是晴天,甚至下午三點四十五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三點五十就下起了傾盆大雨,等到四點的時候雨停了,運氣好的時候,你甚至會看到,有雙彩虹跑出來。
真的會有雙彩虹跑出來的喲,這種美好的小機率事件,被我歪打正著遇見。
放在以前的話,我大概是會興奮上一兩天的吧,一眨眼的時間路上就多出來這麼多隻落湯雞,還可以欣賞天空上的雙彩虹。
然而現在,我拿著傘的心情更加沉鬱,沉鬱,沉鬱。
我的世界更加搜尋不到張磊的影子,天空上有雙彩虹也不能指給他看,他在我的世界裡是完完整整的銷聲匿跡。
於是,鬼使神差般,我買了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花葉兩不見。
突然特別喜歡曾讀到的一句禪語。
全句是:“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這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原本我是百毒不侵的,然而就在我不由自主陷入對張磊的回憶時,心冷不丁動了。
“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這話說的,真是分毫不差。
總是會想到他,心像脫韁的野馬,此時是真的易放難收了。
這真是無聊至極的一天。
陽光在午後總是平添許多溫柔。
我是喜歡下午的,靠近傍晚的時分。
有光線洋洋灑灑,並不絢麗奪目。
每到這個時刻,都沒有什麼再去喧賓奪主。
天地萬物都有它的歸處,人間煙火氣息最為濃厚。
以前,我最愛人間煙火。
現在,也愛。
以前,我最信碧海青天。
現在,也信。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午後,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走著就遇到了賣花籽的回族老奶奶,各式各樣的花,各式各樣的花籽。
現在我知道了,擺弄著許多花的老奶奶,不是花仙子。
我不偏不倚拿起來一包曼珠沙華。
鬼使神差一樣的,我一眼就相中了它,似是與那人一眼萬年般。
回族老奶奶皺紋很深,像大樹的根莖密密麻麻地爬過,刻滿了年輪,也刻滿了寧夏的加利福尼亞一樣的陽光的問候。
但是不得不承認,來大西北生活的第一天,我就喜歡這裡的天空,一段時間過去了,我唯一喜歡的,還是頭頂這片變幻莫測的天空。
其實我不太喜歡把它稱之為大西北,我比較喜歡稱呼它為塞北。
因為那個人啊。
塞北的溫差很大,即使白天的大太陽炙烤得人像火架上的烤乳豬,傍晚的風吹過,也是溫柔舒服的。
回族老奶奶說,彼岸花分為紅色和白色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