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熙站在裴景遇身邊,不時偷偷瞟一眼他看稿時的臉色,心裡不免有些戰戰兢兢。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終於,他扔下滑鼠,看著田熙冷冷道:“你確定你是在寫稿子,不是在寫小說?你跟著我也快兩個月了,為什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停了停,蹦出一句更傷人的話,“以後你出去,可別說是我帶的實習生。”

他的聲音不高,可是在安靜的平臺上清晰可聞。在座的已有幾個人朝田熙這邊看過來。

田熙的臉漲得通紅。

這篇稿子,田熙從昨天晚上6點一直熬夜寫到半夜兩點多。

今天一早,她又早早趕到單位,把稿子修改了好幾遍。哪裡想到,這會兒把稿子給裴景遇一看,對方竟然這樣評價她費盡心血寫出來的稿子。

簡直始料不及。

她尷尬至極地站在那兒,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另一個老記者趙潛看不下去了,衝裴景遇喊:“裴景遇,人家田熙才剛來,你別要求太高。再說,對女生你放溫柔點。”

誰知道裴景遇根本不理會,面無表情地說:“我只知道這稿子真的很爛。”

看來,他被田熙的稿子氣得不輕。

裴景遇轉身面對電腦,看都不看田熙道:“你可以走了。”

田熙站了一會兒,並不離開,強忍住眼淚道:“稿子問題特別大是嗎?你告訴我哪不合適,我改。”

裴景遇有些慍怒地盯著她:“我是為了讓你熟悉這個稿子,才放慢了採訪流程,這樣一個稿子採了4天之久。每一步該寫什麼我都跟你說得那麼詳細,可你這都寫的什麼?”

他的聲音如同結了冰般透著寒意:“再說這個稿子今晚就要交,沒時間讓你改了。”

說完,他不再理田熙,只顧敲打著鍵盤,準備重新寫這個稿子。

田熙站了一會兒,抬手抹著奪眶而出的眼淚。終於,她轉身離開。

躲在廁所裡,田熙哭得眼睛通紅,嗓子都快哭啞了。

心裡把裴景遇這個人罵了得有幾百遍,從此對天下長得帥的人全都有了心理陰影。

長得帥有什麼用?

性格冷冰冰,說話又刻薄,脾氣又臭,以後誰要是做他女朋友,真得倒了八輩子黴!

不對不對,就這種人,壓根找不到女朋友,這輩子注孤生!

……

今年6月大學畢業的田熙,正式加入稜鏡週刊雜誌社還不到兩個月,是該雜誌的一名實習記者。

按照雜誌社規定,實習記者必須由老記者帶著度過三個月的實習期後,才可以單獨採訪。裴景遇,正是部門主任分配來帶她的老記者。

說老,其實裴景遇也並不老,只是比她大一歲而已,不過他來稜鏡週刊比較早,業務能力又極強,是以部門主任才將田熙分給了裴景遇帶。

田熙跟著裴景遇跑了不到兩個月,已經被這人罵哭了七八次了,平均每星期就要被他罵哭一次。

裴景遇這個名字,簡直成了田熙的噩夢,聽到他的聲音,田熙就跟應激反應似的,渾身冒雞皮疙瘩。

田熙簡直懷疑裴景遇是不是小時候被人虐待過,長大了才會有這麼臭的脾氣。

想當初,初見裴景遇時,田熙對他還挺有好感的。

那會兒她可只是憑著裴景遇桌上的那盆君子蘭和那幾個寫在古樸小書上的字,就一眼認出了裴景遇。

那是初來報道那天,新同學們被一一分配給幾個老記者帶時,只有田熙要跟的記者裴景遇不在雜誌社。

部門主任韓晉把她帶到裴景遇的位子上,讓她等一會兒。

裴景遇的桌子和其他人座位上的綠植多為綠蘿不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