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遇腳步有些踉蹌地離開時,田熙的心裡不知為何也莫名心痛了一下。

心裡那道深不見底的傷,這麼幾年來已經變成一道疤痕。

可是裴景遇的出現,還有他那些刻意提醒她過去種種的所作所為,又讓這傷口裂開了一道口子,隱隱作痛。

她有些悲哀地發現,就算是到了現在,她也並不能對裴景遇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畢竟,那曾是她刻骨銘心的一段過去。

裴景遇是在正月初五晚上再一次打來電話的。

他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消沉無比,且帶了濃重的鼻音,似乎是感冒得不輕:“下樓來。”

他語氣的強硬又不容她拒絕:“如果你不下來,我不敢保證這兩天江城所有的媒體上,會不會出現跟你我有關的大幅廣告。”

若是以前的裴景遇,田熙或許會對這句話一笑置之,因為她深信裴景遇絕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是現在,她真的拿不準裴景遇的行事作風了。

思來想去,猶豫許久,她還是下了樓。

走到他的車前,裴景遇示意她上車:“外面太冷,車裡說。”

坐到後座上時,才發現車裡一股酒氣。他喝酒了。

“喝酒了怎麼還開車?”田熙皺眉。

他不答,卻回身沖田熙笑了笑,“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在你家樓下呆了一夜,第二天又等了你一天,結果發燒感冒了。睡了好幾天才好。”

“既然感冒了,就在家裡好好休息。”田熙說不出是心疼還是生氣,“你又出來做什麼?”

“可我很想你,很想見你。”裴景遇側頭看著她,“而且在家也休息不好。一閉眼滿腦子都是你那天跟我說的話。”

田熙扭頭看向窗外,抿著唇不說話。

裴景遇喃喃,“田熙,你就不能再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當初,是他錯怪她了,不該先入為主的認為她對沈辰還有留戀,更不該輕易就放手。

這幾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的。

直到前些日子無意中得知,田熙這幾年根本沒有和沈辰在一起,而是一直單身,他才感覺自己好像活了過來,立即就來了江城,卻不意還沒來及去找田熙,兩人竟然就在街頭偶遇了。

他本來是欣喜如狂的,可是卻沒想到,田熙會是這樣決絕的態度……

田熙咬緊了唇,“裴景遇,你和我之間,你覺得還能重新開始嗎?”

“為什麼不可以?田熙,你說你想要儘可能平靜安穩的生活,我可以給你,田熙,我……”

“夠了,不要再說了。”田熙不想再聽下去。

裴景遇果真不再說下去。他突然發動了車。

田熙驚撥出聲:“你要去哪?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當初沈辰醉駕發生車禍的恐懼猶在心頭,眼看車速越來越快,田熙幾乎是在尖叫了:

“裴景遇,你不要命了嗎?”

“讓我下車!”

“裴景遇,你瘋了嗎?你快停下!停下!”

……

裴景遇的臉色暗沉如深潭水,對田熙的話不管不顧,眼睛只是盯著車前方。

車子拐出了居民區,穿過幾條大街,上了通往江邊的高速路。車速越來越快,外面的路燈、房屋從田熙的眼前呼嘯而過。

田熙剛開始還試圖勸阻裴景遇停車,後來她已經徹底絕望了,乾脆不說話了。

這會兒的裴景遇似乎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不可理喻。

她不知道裴景遇到底想幹什麼。

可是既然她無法左右,那就隨他去,看他到底要怎樣的胡鬧。

車沿著高速路飛快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