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田熙在單位等到8點多,忍不住給潘澄打了個電話,問對她犯錯的最終處理結果。

潘澄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領導們今天下午剛剛決定,那個,田熙,本來我想明天再告訴你的。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處理結果……”

“什麼結果您就直接說吧,我都能接受。”田熙道。

電話那頭,潘澄咳了一聲才道:“是這樣的,雜誌社領導們給出的處理決定是開除。”

“開除?”田熙一下子驚呆了。她不敢相信地問:“為什麼啊?”

“你這事鬧的很大。上面有壓力,馬總和崔主任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你要理解雜誌社。”潘澄說,“處理結果今天已經下來了,這兩天你來單位交接一下工作,就不用來上班了。”

田熙呆若木雞。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開除的決定下達得好快。

甚至連個過渡期都沒有,令她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田熙心裡愈發難受。

怪不得古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想到前腳媽媽手術剛完,後腳她就要被雜誌社開除了。

呆坐了許久,來稜鏡週刊至今的種種在腦海裡一一閃現。田熙忍不住趴在沙發上哭了起來,一顆心被後悔、懊惱、自責、委屈種種情緒折磨得痛苦不堪。

也不知哭了多久,田熙後來蜷在沙發上昏昏睡去。天光大亮的時候她被渴醒。她爬起來,倒了杯水喝了。

看看手機,已經快9點了。

田熙本來想去單位交接工作,卻只覺得渾身不舒服,頭暈得更厲害了,明明臉發燙,身上卻感到有些冷。她忍不住又爬到床上裹著被子躺下了。

似乎籠罩在撕不開的昏沉夜霧中,田熙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條狹窄的山路上,兩邊的樹木不知為什麼很燙,腳下又很滑,田熙一不留神就滾進了山下不見底的深淵。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卻又虛虛浮浮地懸在空中,總也到不了底。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叫她的名字,又給她額頭上不知敷上了什麼,涼颼颼的,她感覺好像舒服了一些。

似乎又有聲音在耳畔喊她的名字:“田熙,起來吃藥。”

對方扶著她半坐起來。田熙只把眼睛睜開了一道縫隙,就覺得天暈地轉。她閉了一會兒眼睛,才又睜開來。

身邊的人,怎麼是裴景遇?

不可能啊,他不是在加山採訪嗎。

田熙覺得自己有點糊塗了。腦子裡在使勁轉這個彎的功夫,裴景遇已經把退燒藥喂進她嘴裡,又喂她喝了幾口水。

“你怎麼在這啊?”田熙傻乎乎地問。

裴景遇扶她躺下,“你先躺下休息,等你退燒了我再告訴你。”

田熙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又陷入沉沉的昏夢。

再次醒來時,已近黃昏。落日的餘輝正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窗稜的剪影。

田熙坐起來,環顧屋裡。

她記得先前有個人給她喂藥,她記得裴景遇的臉在她眼前出現過。

她跳下床,開啟門。廚房裡,有個男生繫著圍裙正在做飯,那不是裴景遇是誰?

田熙怔怔地看著裴景遇忙碌的背影,看了好久。

裴景遇拉開玻璃門,將剛做好的菜端上桌來,這才發現田熙呆呆站在房門口。

“醒了?正好菜做好了,快準備吃飯。”

裴景遇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們是朝夕相處慣的人一樣自然。

可是,裴景遇怎麼就來她家了?他怎麼知道她生病了?他不採訪地震新聞了?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被開除的事情了?

一肚子的話想要問裴景遇,可他似乎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