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下面有地道。

地道蜿蜒曲折,有很多岔路,能達到出口的,卻只有一條。光是一路的景象,就足夠魏無茗驚訝了。這樣龐大的工程,鋪滿了整個臨鄴,從城裡到城外,地下全是這樣的路。

當然,魏無茗並不知道,只是他能看見的就夠他驚訝了。地道里有很多門,一扇接著一扇。在林桓再次開啟一扇門的時候,魏無茗看見門上有一行小字。時間過得久了,字有點模糊,但依稀能識得。

天機閣,聶星。

十年前失蹤的天機閣首席,在這裡住了五年,五年前,在他死前,把客棧和地道一起賣給了魏無花。

地道,也是樂寧選擇留在這裡的原因之一。有了地道,墨宮來人的時候會方便很多。

“他們沒事吧?”魏無茗問。

“不會有事。”林桓答道。

“你叫什麼?”他還不知道大多數人的名字,只知道一個小鈴鐺,再聽過小吃,不過這兩個,一聽就不是真名。

林桓停了下來,幽幽的盯著魏無茗。魏無茗退了一步,戒備起來。林桓是個書生,沒什麼武力,但魏無茗並不敢大意,尤其是在現在林桓狀態明顯不對的情況下。

林桓沒有回答,他開始解自己的衣服。衣服一層一層被揭開,最後露出了面板。他的胸前有一道特殊的疤痕,巴掌大小,充滿諷刺。

“罪奴?!”魏無茗叫道,說完自知失言,卻仍是瞪大眼睛盯著林桓。

那個印記被稱為罪奴印,犯了大罪的官員會被處死,那些僥倖活下來的家屬孩子會被烙上罪奴印,流放邊境。罪奴在大多數人心裡都是最低賤的一種人,甚至不知多少人並不拿他們當人看。

不過,大安倒是沒多少罪奴,哪怕是邊境。不是大安官員有多麼清廉,而是罪奴的待遇太過苛刻。想受歧視,也得能活著到邊境,顯然,絕大多數罪奴,達不到這個要求。

“我姓林。”聲音如同千年的寒冰,無盡的怨氣和痛苦,只化作一句簡單的話。

林……

朝廷中這個姓氏不少,大多他並不認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魏無茗並沒有和那個林家聯絡起來,畢竟,現在的林桓,和那個歷來出白衣卿相的林家差距太大。

林桓回過頭,繼續領著魏無茗走,魏無茗也沒再問什麼。

客棧外。

“鏡時,你在幹什麼?!”十二人中唯一的女子對李鏡時吼道。

李鏡時眸子暗了暗,詭術可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原本他不打算傷害其他無關的人,可是,這次的行動不容有失,成敗,在此一舉。

不得不說,詭術師異術師是這個世界超級不科學的存在,當然,這個世界也沒正常到哪去。如果說異術師是大眾能接受的魔法師,詭術師就是妥妥的亡靈法師。

李鏡時並沒有選擇大規模殺傷性的術法,而是選擇了類似催眠的東西。

迷夢,物件,小吃。

上一秒,她還在客棧外同人拼殺,下一秒,她來到了一個血色的庭院。她的匕首插進了面前之人的胸膛,她的面前,是一個女人,打扮得體,家境殷實。

那個女人哭了,她抱著她,不顧穿透了心臟的利刃,抱著她哭了。

“你終於回來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再也見不到你哥哥了……”美麗的少婦哭著訴說,聲音越來越弱,最終沒了生息。

她麻木的轉頭,四周,庭院,花草,奇樹,屍體,鮮血。

啪嗒,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她腦中那根絃斷了。

眼前又恢復了客棧外,趁著她那一瞬間的失神,和她打鬥之人皆朝她攻來。

匕首掉了,小吃沒有撿。再這麼待著,下一秒她會死,可是不想抵抗。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