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艱難地睜開眼睛,白著臉把額頭上被汗水打溼的髮絲別到耳後。

“別動。”熟悉的聲音響起,阿寧轉頭,對上了一雙歷經風霜卻依然清澈的眼。

“師父。”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阿寧嘴裡吐出,她掙扎著想起來,被李均寒一手按了下去。

“我說了別動,你不要命了?”李均寒看起來是在生氣,對阿寧說話時語氣也沒好到哪裡。

“我還沒那麼嬌弱。”阿寧衝著李均寒笑笑,伸手在被子裡面摸了摸胸口。

胸口纏著白布條,是包紮過了。阿寧垂眸,想著那利刃刺入胸口時的冷漠,輕輕勾起了嘴角。

“還笑?”李均寒覺得他要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要死了?”

“知道啊。”阿寧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不是沒刺進心臟嘛,也就是擦著邊進去了。”

“誰告訴你沒刺中心臟就不會死?”李均寒真的瘋了,怒氣蹭蹭的漲,“你還知道給自己止血啊?還知道堵住肚子?醫書白看了?就你回來的時候,再晚五分鐘,神仙也救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阿寧態度敷衍,她的心並沒有放在這裡,“用不著這麼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死。”

李均寒指責的話語一滯。

他知道,阿寧說的不會死是指什麼,只是,大概這次真死了,下次見到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你能不能為別人想想?”李均寒的語氣低落了下來,“你師父人老了,受不得刺激了。當初受了刺激沒瘋是僥倖,再來一次我的心臟可是真受不了。”

“好,師父。”阿寧笑著點頭。

“殺你的是誰?”李均寒問。

“一個熟人。”阿寧並沒有正面回答,“我能解決的。”

“你想怎麼解決?這個樣子?”李均寒反問,“要是知道你沒死,他是不是還要捅上一刀?”

“我啊……”阿寧笑的讓李均寒感到了一絲絲危險,“我會好好養傷的,下次,我殺了他報仇可好?”

“你打得過?”李均寒問。

“沒關係,這次中招是因為他出其不意,下次我也來個出其不意,最好做成意外傷亡。”阿寧滿不在乎地說道,“真是的,明明如果我想那個人死的話,有一千種辦法殺掉他,怎麼就放任他活到現在了呢?”

李均寒感到自己的徒弟現在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妙,但是他沒有勸阻。因為這事,他也憋了一肚子火氣。

當初無能為力地看著阿寧死在他眼前,已經成為他心中最大的刺。天知道,當看見阿寧纏著肚子捂著心口回來時,他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師父,你不是要回百花谷嗎?那就安心回去吧,我的事你不用管,有小吃幫我,而且我自己也是一個醫師,不會出什麼問題的。”阿寧抬頭望著李均寒身後的空地,說道,“是吧?小吃。”

“嗯。”簡短的迴音從李均寒背後響起,李均寒猛地回頭,卻什麼也沒看見。

顯然他還不適應小吃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出場方式,待他認出那聲音是客棧裡打掃的那名少女時才鬆了口氣。

“回去吧,師父,你不是說墨島的病不能拖了嗎?”阿寧嘴角帶著笑意,“我這裡沒事的,他短時間內不會來了。”

“你這樣子讓我怎麼放心?”李均寒依舊皺著眉。

“那你也應該相信小吃,有她在,沒人傷的了我,我們家小吃,可是個高手。”

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幾乎讓李均寒以為剛剛那聲“嗯”是自己的錯覺。

過了好一會兒,那聲“嗯”才響起來,明明剛剛只有兩個人的房間裡,一個單馬尾的黑髮少女像是憑空出現一般,輕飄飄地落在了李均寒身後的地面上。

小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