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赫旁風今日將歸,風塵僕僕不說還一臉鬍子拉碴的,看著盡是狼狽不堪。

赫猊謄看著門前的兒子,眉頭深蹙,十分心疼,“回來的這樣晚。”他本想問些什麼,可看他的模樣,想來也不用問什麼了,“先去梳洗歇了,明日我們再議事。”

可赫旁風卻追著問道,“爹!我收到的訊息準嗎?龍魔亭的龍長守答應見您了?”

赫猊謄沒有開口,只是點點頭。

“爹,去不得。”

“我是武林盟主,我不去,誰去?赫家先祖,就是因為同龍家祖先約定止戰之勝才得以被人推舉至今日高位。我們赫家,小心翼翼經營了這麼多載,為的,就是這盟主之位。可如今,卻岌岌可危。要讓你坐上坐穩下一任世襲的盟主之位,這件事,我必須做成!”

這話,卻叫赫旁風很是憤慨的道,“赫家守著虛位多年,我可以不要!”

“住口!”赫猊謄十分生氣,“你怎麼這般沒出息!你為了一個失蹤的媳婦,日夜奔波我都由了你。你如今在這大是大非問題上,卻這般懦弱!真是如你娘說的,娶了一個媳婦,便忘了那鴻圖之志了。”

“爹,這本就是倆碼事。”

“這不是!”赫猊謄似是怒不可遏。

多日來的疲累和揪心早就磨得他們二人難耐。

赫猊謄未曾想過一個商人女竟會叫自己的兒子如此迴護。

而赫旁風也未曾想過,真到如此之時,父親會這樣看重一個虛位而重過自己的身家性命。

“當初是你們叫我娶她的。如今,孩子都有了,我難道要捨棄這赫家的媳婦而不顧?”赫旁風眉頭緊鎖的盯著老父親,“父親看著這樣的我,不會覺得丟臉嗎?我若真的不管不顧,將來我的兒子問我,為什麼母親失蹤我卻連找都不曾找過。那一開始,我為什麼要娶她。”赫旁風的聲音漸弱到只有他們二人才聽得到,赫猊謄不曾想,自己的兒子要這樣當面質問於自己。

“一開始…你母親也是不同意的。只是…”赫猊謄有些說不出口,“出了龍魔亭那檔子事,雖然不該,但你找也找了,尋了尋了。人沒了,就沒了吧。為了赫家…就算不都為了赫家,為了你母親,你兒子。尋不到那孩子,反倒不一定是件壞事。”

“就因為張家與陳家交好。她張青雀與陳臻楣交好。”

“旁風!你胡說什麼吶!”赫猊謄大驚。

“恭盛四年,四月十九,陳府慶嫡女及笄之禮誠邀江湖賓客相聚。大行觀禮,男女賓客對坐,冷家小姐身旁有一個相談甚歡的小姐。彼時,我未曾見過,十分奇怪是何人家的小姐,直到奶奶非得叫我娶那張家女。”

“你早就見過?”赫猊謄一臉難以置信,“那樣久的事情,你是早就有心思?”

“心思沒有早有。但既然是我的了,我便不可能棄之。爹,奶奶為何心頭一直過不去這個坎兒?因為陳家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家,因為二十世家根本沒做過他們嘴裡說的,那樣的事。”

“夠了!即使在我赫家,你也得記得隔牆有耳。那麼多年過去了,你說出來有什麼用。”

“我們什麼也沒做,對也不是,錯也不是。她做了什麼與我們,與青雀都是無干。張青雀是赫家的媳婦,就永遠是赫家的媳婦。龍家,我陪爹去。今日天晚,兒子先回去歇息了。”

赫猊謄看著赫旁風離開的背影,心頭被壓了秤砣一般沉。他是生了個好兒子,可這樣的兒子,卻也不是他可以管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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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山到底還是將話帶到了龍長守那裡。

那日龍長守看了離山半刻,半刻,不多不少。

兩杯鐵觀音下去,離山一直開口說些不著調的,龍長守也一直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