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這一招,可算是十分巧妙了。

許棠對上翠屏充滿笑意的眼睛,在綠染緊張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提醒翠屏:“翠屏姐姐恐怕忘了,我家裡出了事兒,恐怕馬上也要戴孝呢。”

“我倒不是怕自己累著了,而是衝撞了少爺,可怎麼辦?”

戴孝時候,總歸要忌諱幾分。

這是規矩。

越是大戶人家,講究就越多。

許棠笑容更深,說出來的話卻讓翠屏險些面上繃不住:“翠屏姐姐一向妥帖,怎麼今日卻忘記了規矩?”

說完這話,許棠也不理會二人了,笑著去打水洗臉擦身子了。

翠屏當著綠染的面兒說這個,無非是想挑撥離間。

更想賣個好給她,作為拉攏。

只可惜……翠屏卻算錯了其中一點。

那就是,她根本無心去做個丫鬟!

不過這樣也好,讓翠屏吃個釘子,看翠屏以後還敢不敢背地裡繼續使這些手段!真當人人都是笨的,就她精明,所以看不出這些門道?

許棠眼眸微微一深沉,緩緩露出譏誚的笑來。

那頭,翠屏也是頗有些尷尬,好半晌才自我調侃一句:“瞧我,竟是忘了這個了。”

綠染卻沒了先前的好興致,淡淡的說了句:“翠屏姐姐我累了,你先回去吧。這針線,我慢慢做就是了。”

翠屏卻如同沒看出來綠染的疏離和情緒,依舊溫柔和氣,體貼關心的囑咐了綠染幾句好好養著腳踝,這才走了。

許棠回屋時候,就看見綠染氣鼓鼓的在那兒擺弄針線。

許棠走過去,坐在綠染旁邊,指點她:“線用和布料同色的絲線繡上竹子,記得繡得緊密些,這樣平時看不出什麼,被光一照,絲線的光彩就流轉開來了。”

“除了腰帶,袖口和領口,也可以這麼幹。”

“不過荷包上卻不能,若是衣服用了那樣的配色,荷包記得就配個典雅莊重的。”

許棠說得頭頭是道,不知不覺就讓綠染忘了氣惱,忍不住好奇起來:“你一個鄉下丫頭,怎麼知道這麼多——”

她光是想象了一下,都覺得許棠說的那樣繡法肯定好看,肯定十分襯少爺。

可是許棠從哪裡來的想法?

許棠衝著綠染一笑:“見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然後也不再多說,卻懇請綠染給她點針線布料:“我也想給自己做個荷包。”

綠染想了想,說了句:“你想要什麼樣式的?我給你做個吧。你叫許棠,不如繡個海棠花?”

綠染這是想對許棠示好。

許棠當然是看得出來這一點。

所以當下就乾脆答應了。既然住在一個屋子裡,暫時不會有變化,那和睦一些也挺好。

綠染雖然腦子笨點,不過人卻不算壞,沒那麼多彎彎繞心思,既然她示好,那就順水推舟受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