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蒼子點頭,把床上的劍穗理好掛在一旁,摸著牆上掛著的一把青鋒,淡淡道:“你這雙手,就該是用劍的。”
蘇提盯著自己的手看了會兒,覺得她師父這句話甚得她心,可親師徒還是要明算帳的,她拍掉手上的殘渣,拖著鞋下床,左右看了看,坐到桌前倒了杯水,細細嚥了一口,才慢吞吞問道:“七七什麼時候走的?”
“天君找不到兒子,我下來之前,天君特意囑託我,遇見了那個小兔崽子就用捆仙繩直接綁回去。”山蒼子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沒瞧見一絲熱氣兒,嫌棄地又放了下去。繼續道:“我給他找了片小云,送回去了,算算時辰,該到南天門了。”
“哈哈哈哈哈哈!”蘇提大笑,嘴裡的茶水全噴了出來,“師父咱們打個賭,看七七這次是挨手心還是屁股?”
天界的二皇子澤漆在紈絝方面頗有些心得,然修為不精,每每把天君氣得牙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法器懲戒他又受不住,只好效仿凡界的法子,頓頓竹竿炒肉。
山蒼子從袖袋裡摸出一個本子,上面畫滿了紅色的圓圈,他翻了翻,拿著本子遞給蘇提,一股檀香撲面而來,夾雜著清茶的苦味兒,再細細聞,正是天界靈犀宮產的清茶青松雪頂。
蘇提的臉色冷了下去,沒接那本子,睨了一眼上面的字跡,嘴角還彎著,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手指收緊,反覆摩擦著腰間的匕首,“師父是來做說客的?”
氣氛有些緊繃,蘇提不是個好脾氣的姑娘,生起氣來恨不得連自己都打。山蒼子倒不怕她動手,說到底不過是個才不到三萬歲的小散仙,本以為做件大功德之事能封神,奈何最後一步出了岔子,她仙道也不修了,索性在鬼氣森森的一步少開家店度日。
“伽羅尊者讓我同你帶句話,該生的氣生過了就回去,萬不可因想要成仙而作孽,他…”
“啪!”蘇提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杯簷滴溜溜轉了半圈,滾到角落裡。
“成仙?哈。”蘇提短促地笑了一聲,看著自家師父緊繃的神情,不由嗤笑出聲:“不過一個神位而已,老子還沒那麼下作!”她在一步少待久了,混跡在各色鬼妖中間,言語裡帶著幾分匪氣,眼角上挑,明豔的臉上平添了縷縷妖氣。
山蒼子臉色也難看起來,蘇提是正正經經從優曇花裡蹦出來的小花神,卻沒有承花神之位,本來麼,蘇提生於優曇,修行精進,這花神之位該她繼承,算得上是出生就能繼承神位的小神女,但天界那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繼神位者需有完整的法身,蘇提的身體裡卻少了顆心,她堪堪被卡在這裡,萬年來不過是個散仙。
蘇提的出生是個迷,說她與佛有緣,可她性情執拗,就算在佛界呆了萬年,也改不了那暴躁的脾氣,再學不會佛法講導的寬容祥和。說她性情邪惡,可人家是在上屆理佛會萬千諸佛的注視下蹦出來的,一張嘴,就叫了聲佛界大尊者伽羅一聲:“爹爹!”
山蒼子想起往事就惆悵得很,要說蘇提也算是伽羅帶大的,打小就黏著他,一直到六百歲入了天君辦學的靈犀宮,被山蒼子拐去當了徒弟。為這事,一向冷清的伽羅尊者也去了靈犀宮教授佛理。
那時的蘇提還是個牙還沒長全的小豆丁,拽著伽羅的手站在靈犀宮門口哭,聲音驚天動地,擾的伽羅尊者直皺眉,作為靈犀宮夫子的山蒼子當場看不下去了,蹲在小孩面前訓到:“不哭就給顆松子糖!”
當年那張白嫩的包子臉和眼前的少女重合,冷冽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神情,山蒼子重重地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又蒼老了許多,這孩子真是越長越不可愛了!
“五日後就是禮佛會,也是你的生辰,不管怎樣,伽羅讓你今日回靈犀宮一趟,他有些話,要當面同你講…”
隨著山蒼子一同上了九重天,站在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