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清淺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整個人就像被拆散了重組一樣。

渾身都痛。

腦子裡嗡嗡作響,好像有一把鑿子,在一下接一下的鑿著。

強烈的痛感,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她,沒死!

可這裡是什麼地方呢?

潮溼且帶著黴味的難聞氣味充斥滿鼻腔。

昏暗的光線中,入目便是低矮破敗的屋牆。

飽經風霜的木門虛掩著,從門縫中透出幾縷微光。

狹小的房間內,連一張桌椅也沒有。

明明她從不曾來過這裡,卻莫名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正自疑惑間,她的腦海中一道白光閃過。

一段段不屬於她的記憶被強行灌入腦海,撐得她頭痛欲裂,冷汗潺潺。

兩段完全不相交的記憶攪在一起,讓凌清淺腦海裡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她僵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吸氣,如同一尾離了水的魚。

隨著這段陌生記憶的浮現,她清楚的意識到,她穿越了!

“你個光吃不做偷懶賣壞的戝貨,叫你煮個飯,你竟敢藏私,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不待凌清淺緩過氣來,一道尖銳的謾罵聲便遙遙傳進了她的耳中。

“家裡幹活的大老爺們還沒回來呢,

你個戝人倒好,不幹活還吃在人家的前頭,偷吃又偷藏,誰給你的膽?

我叫你偷吃,我叫你藏私……”

“娘,我沒……”

“人髒並獲,你還敢狡辯,看我不打死你……”

“娘,淺兒自打從巨巖上摔下來,已然昏迷了三天三夜。

昨兒晚上她又發起了高燒,再不吃點東西,她會沒命的……”

“活人都快沒得吃了,還給個半死不活的人吃個啥?

真當自己還是豪門裡的千金大小姐啊?”

尖銳的謾罵聲,聲聲入耳,藤條抽打的聲音一刻不歇。

凌清淺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根據原主的記憶,不用看她也知道,外面打人的便是原主的奶奶季氏。

而被打的,則是原主的生身母親凌婉。

至於這具身體的父親,便是這沈家的二兒子,沈昌鵬。

三天前,原主就是被這季氏,逼得餓著肚子上山幹活,體力不支導致從巨巖上摔下來。

摔下之後,任淩氏如何哭求,掌管沈家財政大權的季氏,愣是不肯掏錢請大夫。

這才導致原主香消玉殞。

此刻聽著季氏鬧出來的動靜,凌清淺心底突的冒出了一股深深的不甘與濃濃的憤恨。

她知道,那是來自於原主殘存的情感。

既然接管了這具身體,那這個仇,自當由她來報。

忍著疼痛,凌清淺強撐著下了床,快步走向門外。

徇聲望去,凌清淺一眼便看到了跪倒在灶房門外的淩氏與怒氣洶洶的季氏。

“娘啊,求您了,就給淺兒一口米湯吧,幾天粒米未進,她會沒命的。”

淩氏躬著背,藤條如雨點般抽打在她的身上,疼得她渾身顫抖。

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緊緊護著懷中一隻豁了口的破碗。

為免碗中米湯灑出來,她甚至對季氏的打罵不閃不避,口中哀求不斷。

“那種死丫頭就是討債鬼投胎,早死早超生……”

季氏稀疏的眉頭一抖,虎著一張老臉,惡狠狠的啐了淩氏一口。

“她也是您的孫女啊,您怎麼忍心這般說她……”

淩氏滿嘴苦澀,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向季氏。

“難道我有說錯?我讓你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