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妖界,並非人族。”啟月撐著下巴,掃視面前幾人一眼,神色收斂,已不見前幾日那般天真模樣,又道,“不知人族可有卷軸記載,妖有一族,名曰非兔,制衡兩界,平妖人之爭,定妖人之亂。”

語畢見眾人沒有反應,啟月笑了笑繼續道:“想來也是,非兔一族乃靈氣所成,現下族中不過我與祖父兄長三人,有所記載才叫奇怪了。”說罷便見她無言的看向眾人,似乎在等著面前幾人發問,面上還帶著幾分忐忑之色。

雖知面前這幾人即便是不待見妖,也拿她沒有辦法,但一路相伴這麼些天,她是真把這些個人當成夥伴了。況且來人界本就是受命,現下正好歪打正著湊了個巧,要是一會兒他們不待見自己了,那之後偷偷跟著便好。

“啟月姑娘何故來此?”季修問得小心翼翼。

得知啟月是妖並不意外,倒是來自妖界一事,確實是沒有料想到的。本因為前幾日情急之下粗暴對待了啟月的季修,現在覺得自己離啟月更遠了。若啟月是妖,那即便數十年樣貌不變也是可能的吧,季修又想起了那個記憶裡模糊的身影。

聽得季修小心翼翼的語氣,啟月摸了摸腕間的鈴鐺手鐲,低聲道:“十餘年前,爺爺感召人王有劫,命我長居人界暗中相幫。”說著看向季修,笑了笑道,“不曾想撞了個正著。”

“啊?十餘年前我們主子還不是王呢,這……”流風不解的撓了撓腦袋,“現如今那劫難過了沒?”

啟月搖了搖頭,道:“人王之命妖不可窺,我只管保王之性命無憂。”

“那阿鬱……”流風目光閃爍的看向啟月身邊的黑衣小男孩,便見男孩往啟月身後躲了躲。

啟月將阿鬱攬到身前,堅定的朝流風道:“阿鬱確是我四五年前在蠻地深林偶遇不假,既有心相待,又何故深究?”雖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妖族身份,但是阿鬱是妖這一點,啟月卻不想提及分毫,因得她才讓阿鬱陷入瞭如今這般說不清安危的境地,還是小心為妙。

聞言,流風看向怯生生的阿鬱道:“哎!我不是那個意思……”便聽他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那……小月姐姐,你是不是活了好久呀?”相里霜小心翼翼的往啟月身旁挪了挪,面上倒是不見什麼異常神色。

話剛說完便被相里炎戳了腦門,只聽他小聲訓斥道:“沒禮貌!”

見幾人並沒有朝自己發難反而客氣疏離了些許,啟月偷偷鬆了口氣,笑道:“你們一個個的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如先前般相處就好。”說著抱歉的看著相里兄妹二人,道,“我不勤修行,混沌度日七百年有餘,又好胡鬧惹事,倒叫你們兄妹二人受了苦,對不起……”

啟月本生得天真頑皮,這兩人遭了事,倒是沉穩了許多。若她不那麼自以為是,便不會害得相里兄妹失了孃親,啟月本就無父無母,如今害得人與她一般,但千金難買早知道。要真能早知道,她早前一定勤加修煉,明明她根骨都是極佳的,卻老貪玩怠慢。

相里霜拉住啟月的手輕輕拍了拍,見啟月抬頭看向她,便衝啟月微微一笑,安慰道:“小月姐姐不必再道歉,能見阿孃一面已是極好的事。”說不介意不難過,那必定是假的,但事情已不可挽回,再責怪他人也是徒勞。況且,得見孃親一面確實是此生幸事了,她的阿孃,長得可真真好看。

話語間,季修從懷裡拿出了畫著金鬃獅的圖紙,朝啟月問道:“那你可見過此物?”

啟月湊上前去看了看,搖頭道:“不曾。人界西、北兩地有異族盤踞,二族與非兔似乎有契,人界之行唯有固碣、荒川二地不允我去,想來所行之事許是各不相干……既不曾得見,那想必是其中一族,即便不是,也該是兩地所有。”啟月對金鬃獅並不熟悉,所以並未透露自己知曉圖中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