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紅雨、日頭西出、天狗食月……就算這些個異相同時發生,也比不上眼前的景象讓人震撼。

二少爺竟然槓著少奶奶,回來了!

沒錯,儘管被槓在肩上的那姑娘體態輕盈、臉蛋嬌俏,與趙家莊眾位下人記憶中的邢歡極其不符。但那副耷拉著腦袋,不反抗、不掙扎,唯唯諾諾的模樣足以讓大夥迅速將她認出。難道少奶奶失蹤多日並非偷情,而是去了京城最著名的塑身館?

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還在後頭。

二少爺大步流星不做停頓地衝進房間,關門落鎖,急不可耐地將少奶奶甩到床上,煩躁地扯了扯緊束的衣襟,撇唇,目光鎖住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少奶奶,那眼瞳迸發出來的色彩就像是恨不得把床上女人給剝光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不耐地啟唇低喝,“把你身上那件衣不蔽體、不成體統的衣裳給脫了!”

“噝!”窗邊圍觀的下人們齊齊倒吸涼氣。

“呃……不要了吧,那麼多人看著,我害羞。”邢歡怯弱地伸出手,抓過被子,牢牢把自己裹住。瞪著看似無辜的大眼,伸手指了指窗邊黑壓壓的看戲人潮。

靜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深呼吸,勉強維持住鎮定,踱步停在窗邊,眸色一寒,對上那一張張瞠目結舌又充滿期待的臉,“活膩了是不是?都給我滾!”

“唰啦”一下,人群奔走散開,只留下一個反應遲鈍來不及逃的小廝。

“你也想領休書嗎?”見狀,永安關窗的動作一頓,冷眸瞪著他。

“……”二少爺,您要不要去照照鏡子,騷得如此內秀,像是敢寫休書的樣子嗎?小廝動了動喉結,不敢把隱藏在內心地話說出口,只好乾笑替自己圓場,“二少爺,我、我只是想問你今兒要不要吃餃子,呵呵。”

“吃你妹!”是他,又是他,那天詛咒他變成鬥雞眼的混蛋。

“那您忙您忙,呵呵,小的告退,順便把您把門。”這一回小廝反應很迅速,一溜煙的就消失了。想到老家那個才滿八歲的妹妹,他很痛心,覺得有必要趕緊寫封信,讓爹孃把妹妹好好保護起來,以免被二少爺給吃了。

人群散盡,可趙永安提在胸口的氣依舊沒散,吞不下吐不出,梗在喉間,時刻提醒著他眼前女人有多膽大妄為,給他扣上的那頂綠帽有多結實!而他,竟然還像個傻子一樣篤信她就算被放養,也離不開他。

腹中怒氣越演越烈,他默不作聲地轉身,從床旁簾幔後拖出一個竹筐,用力甩在了邢歡跟前。

“什麼東西?”邢歡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見他不預備回答,她探出頭,從竹筐裡掏出一疊疊的信。

每個信封上都如出一轍地寫著“休書”二字。

數量之多,讓她歎為觀止,他究竟是有多恨她多討厭她,才能這樣日以繼夜地寫出那麼多休書。

她死咬著唇,不發一言,靜靜地把那些休書掏出,一封封疊放整齊。以為自己早就麻木不會介意的,結果……心還是澀澀的,如鯁在喉,微溼的眼眶讓邢歡明白,她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

“等一下!”他眼眸一斜,掃劃過床上的身影,有那麼一剎那,心側被她的沉默狠狠擊刺,微疼。可當視線途徑她裸露在外的光滑手臂時,他忽然眸色一緊。

“做什麼?”她忍住委曲求全的神情和心境,勇敢抬頭,茫然地直視他。

“你的守宮砂呢?”

“……我從來就沒有。”她愣了愣,這個理該跟她朝夕相伴兩年的男人,在今天之前,到底有沒有好好瞧過她一眼?

“曉閒說是女人都會有,你怎麼可能從來就沒有?!”顯然,趙永安曲解了她的意思,敢情他一開始就娶了個二手貨?

“我娘從來沒給我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