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卻像是為另一場戲拉開了帷幕。

——砰。

邢歡還沒從那一聲聲的恨和詛咒中緩過神,就感覺到身邊男人身子一動,悶響聲鑽入她的耳中。她就這麼呆滯地看著趙靜安屈膝,跪在了老夫人跟前,膝蓋重重磕落在地上。

從前那一派風流倜儻的模樣似是瞬間從他身上褪去了,抬頭時,他的每一個眼神都格外的認真,就連鑽出唇邊的話音都一改慣用的戲謔口吻,“娘,我想要了邢歡,求您成全。”

“她是你弟妹!”老夫人呼吸急促,忍不住低喝。是要鬧哪樣啊?一個個的就不能讓她省心嗎?永安闖的禍都還沒有收拾乾淨,他倒好,非但沒有絲毫為人兄長的架勢,反而更胡鬧。

有哪個做大伯的會當眾跪下想要了弟妹的?這話他還真說得出口!

“永安給的那些休書不是鬧著玩的,她早就有改嫁的權利了。”他的語調很柔,小心斟酌著,左右都是他在意的人,他不想去傷害,只是滿溢位來的愛,他吞不回了。

“那是他們夫妻倆鬧彆扭,誰家夫妻沒口角的……”

“娘,沒有哪對夫妻會一言不合就寫休書。”這不是彆扭,他太瞭解永安了。倘若不是發現有人搶了,邢歡就永遠會是個礙眼的存在。事到如今,永安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他不能確定,但至少能肯定初衷無非是想搶到手罷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連自己弟妹都不放過啊!當初是誰不負責任一走了之的,現在又求著我把邢歡給你?荒唐!你有想過邢歡和你弟弟的感受嗎?”

永安頓時很想笑,他以為沒人會明白他的感受,那倒也好,就讓所有人只看到他的不知珍惜好了。然而,當終於有人站在他的立場設想後,原先小小的苦澀被無限放大。他究竟做錯了什麼?趙靜安逃了,他背下責任娶了她,試問,這種以無奈為開端的婚姻,有多少人能逆來順受?

他適應了兩年,終於習慣了她的存在,她的心底卻已經容不下他了,取而代之的那個人還是他哥。當初,割捨掉自己嚮往的幸福,就為了換現在這一場傷?

“婆婆……”邢歡忍不住跟著一同跪下,她做不到,沒辦法冷眼旁觀他一個人承受,“不怪大少爺,是我先招惹他的……是我耐不住寂寞、是我朝三暮四、是我辜負了相公的好,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這樣會讓趙家莊蒙羞,可是我……我……”

她沒辦法永遠那麼理智,像尊牽線木偶般地活。這感情,她也曾試著吞下不表,想過要扮演好二少奶奶的角色。

但只要一想到長此以往下去,有一天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愛上別人,甚至是親手幫他操持婚事,她就覺得生不如死。若是要這樣過一生,她寧願得罪趙家莊,辜負老夫人這些年來的厚愛,晶石她不要了、病她不治了,還不起的恩情她拿命來賠,總好過掏空心了長命百歲。

“邢歡,婆婆一直以為你是最懂事的。”轉眸看了眼邢夫人,見她仍是面無表情地立著,沒有絲毫的驚訝宛若是早就知道了所有事情般,老夫人頗為感嘆地溢位一句。

“對不起……”

“我是心疼你啊,就算他是我兒子,我還是要說句公道話,他這輩子什麼荒唐事沒做過。他若是真的愛你,也就罷了;可他有幾斤幾兩重,我這個做娘會不清楚嗎?就怕是一時貪個新鮮!他要懂得負責,兩年前就不會離家出走!”

這話的確有夠公道,只是在靜安聽來未免覺得澀。呵,他是有多十惡不赦,以至於連自己的親孃都這般評價他?是,他是做過很多荒唐事,那是因為在遇見邢歡前他從未這般愛過;他是離家出走了,但那不代表他不懂什麼叫責任。

深吸了口氣後,靜安孤注一擲地開口:“娘,那你總得讓我負責一次吧,都已經木已成舟了,難道你要我吃了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