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如此,阿孃也並未多言些什麼,只此輕緩拍拂著我的後背,不覺輕嘆了一聲,我雖不想如此,致使令阿孃心生擔憂,但自雙眸其內溢位的淚水,便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無法止住。
自太子龍夜於我懷中身死神滅後,自那些被我於三百年前施法忘卻的盡數記憶歸返至我腦海其內後,時至而今,我也並未這般肆意落淚過,種種數番的悲涼皆被我不得不壓制於心底深處。
而今,這悲涼之意,卻是再也不得被我掩匿其中了。
於阿孃肩頭哭了許久,雙眸已然頗覺痠痛,逐漸平復心緒,將於腦海其內如同走馬燈一般輪轉的記憶一一逐散,待至平穩幾許後,方才緩而自阿孃懷中抬起了頭。
三哥扶風不知已於何時離身而去,阿孃相望於我,眸中盡數充斥憐惜心疼之色,繼而抬手,輕拂去了殘餘於我面頰其上的淚滴,於此不覺又忽而輕嘆了一聲。
隨之,阿孃便輕牽起了我的手,攜我並肩緩步行入了慶和洞內,阿孃並未即刻再行追問於我過多,待至落坐至石桌邊,沉寂良久令我得以幾近平復後,阿孃方才再度開口,相詢於我。
“凝兒,這段時日,你究竟去往了何處?為何此前離開之時,並未相告於他人,只此那般悄然無聲離開了?”
阿孃相詢之言徐徐入耳,聽及如此,隨之緩而輕撥出了一口氣,繼而相望於阿孃,緩而輕啟雙唇,作以回應,同阿孃相言了此前我所離開的緣由,另同這此後發生的種種,無一隱瞞,皆如實相告了阿孃。
一番所言語畢後,阿孃相視於我,雙眸其內不覺微泛淚光,眉間微顰,眸中所蘊的憐惜疼愛之色於此尤為更甚,輕握於我雙手的十指也不覺加施了幾分氣力。
“怎的,怎的會是如此這般……龍夜是那般好的一個孩子,這上天卻又為何待他如此不公,想來,此前同天界和親之時,縱然你一口應下,但我卻始終並不情願讓你同他成婚,可龍夜那時,同我與你阿爹相作了一番保證,頗為懇切,見他如此這般,我也才放下了幾許久為空懸的心,我本以為你同他成婚,不會承受過多苦痛,但卻又怎得料到,龍夜這孩子竟……”
阿孃相言之聲逐字徐徐映入耳畔之際,聽及途中之時,眉間不覺微顰,心中忽而生出了幾分不解疑惑。
我著實不知,太子龍夜竟獨自同阿爹阿孃有所謀面,而他,也從未同我提及過這般之事。
“阿孃,龍夜他何時前去尋過你同阿爹?又同你二人相言了些什麼?”
“他那時同我二人相言保證,他定會待你好,不會辜負你,會相護於你的安然,願為你傾盡所有,只會娶你一人為妻,也不會再行另納旁人,且他還同我二人相言,自他同你相見的第一面,他便就認定了你,雖然這番話聽起來頗有幾分冠冕堂皇,且龍夜面容其上覆有面紗,我無法全然勘明他的神情,但於他眸中所顯的種種思緒,卻欺瞞不得人,也正是因他的那般目光,我便才相信了他這一番所言。”
待至阿孃此番話音落下後,不覺恍有幾許失神,腦海其內忽而回想起同太子龍夜成婚那日,於凌霄殿之中,於眾多仙家之前,他傾身上前,頷首相隔面紗輕覆於我唇間的幕幕場景。
他那時的目光,是我終其一生,也無法輕易忘卻的。
那時我未能勘透他眸中所呈的神情,也不明他為何僅此同我相謀寥寥二三面便就認定了我,直至我回想起那些三百年前的記憶後,我方才恍然頓悟。
此前,於他眼中,我是為他心存愧疚之意,想要彌補之人,置於心中想要維護之人,而於我眼中,他不過僅此是為一個同我毫無任何干系的陌生人,正因如此,那時的我才會無法全然明晰他眸中所蘊的種種神情。
思酌至此,雙眸其前不覺再度拂上了幾許模糊之色,深呼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