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心境變遷,但二哥阡墨同芷蘭的婚典我自也是前去了的,且於席間飲了不少的陳年的桂花釀,一壺接著一壺,不計其數。

觥籌交錯之間,意識也開始愈為不清,不知最終我究竟飲下了多少壺陳年的桂花釀,也不知是於何時酒醉至意識喪失,待至意識恢復清明,睜開雙眸之際,我便已然置身於清羽洞中。

轉眸相望於洞口之處,此時可得見及的日光已然略有刺目,想來,此時應當已將時至正午之時。

緩而起身,頭腦其內仍舊略有幾許混沌,抬手輕撫額角,踱步行至石桌其旁之時,不覺嗅到了杏花陳釀的醇香氣息,循息相望,繼而輕執酒樽,將杯中所盛之酒頓然一飲而下。

待至嚥下後,灼燒之覺驟然輕拂喉中,眉間隨即微顰,不過於此,倒是令意識得以清明瞭諸多。

落身坐於石桌之旁,相望於自洞外映照而入的耀目日光,不覺略有失神,恍惚之際,昨日水苓漣同我相言的那寥寥幾字,再度於我耳畔之際迴響而起。

……

“你忘了夜兒吧。”

“夜兒也定然是如此希望的。”

……

思酌至此,緩而垂眸,輕手將置於衣襟其內,所屬太子龍夜的那一方浸染血跡的面紗取出,置於掌心其內,定睛相望,其上所拂的深紅赤色,便如同利刃一般,於我心間驟然刺入。

忘了他,又何嘗有所言的這般簡單。

且我已將他全然忘卻過一次了,這一次,便也該當承受這份我原本早便應當承受的苦痛了。

果然,無論如何,這既定的天命,既定的因果,無論是為何人,無論用何種方法,也皆是無法逃脫而開的。

自二哥阡墨同芷蘭成婚後,我便幾近未再於九渡林之中置身,日日皆前往這偌大的塵世之際,感知尋覓著太子龍夜的魂息所在。

我仍舊堅信,哪怕僅此存有一絲希冀,也並非是為全無可能。

太子龍夜身死神滅後,這三界塵世之間,恍若則並未有何不同之處,所有的一切,也皆在按照它既定的軌道徐徐前行,只不過,我卻始終停滯在了原地,無法再行孤身邁步向前。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這歲月時光,總是會於不覺之間溜走的更為匆匆,不給他人留以回神的契機。

二哥阡墨同芷蘭成婚的第二年,芷蘭便誕下了一子,其二人成婚的第五年,芷蘭便又誕下了一女,二哥總歸也算是兒女雙全之人了,且有芷蘭日日相伴於他身側,日子雖為平淡,但卻安定,倒也算是落得了個圓滿。

十年後,此前因遇襲而遭受重創的九渡林,也幾近全然恢復至了舊日模樣。

二十年後,經由阿孃撮合,大哥沉顧同水月終得兩情相悅成了婚,性子沉悶的大哥時而被水月戲弄的笑顏頓展,大哥待水月也頗為細心關懷備至,二人頗為恩愛,十年之間誕下了兩子一女。

眼見大哥沉顧同二哥阡墨皆成了婚,但三哥扶風,卻仍舊未有這般如此的心思,幾十年間仍舊孤身一人,時常同幽泉二人結伴前去各處遊歷,頗為瀟灑。

這幾十年間,我皆未放棄過於這塵世之間尋覓太子龍夜的氣息所在,但卻始終無果,而水苓漣見及我這般堅持,便也未再相言勸說過我。

於這須臾諸年之間,此前自疊南山一別後,我便再也未見及過藤月,我在於尋覓太子龍夜魂息的途中一併相尋過他的所在,可無論於疊南山中,還是為饕餮林內,皆未有他的半分影蹤,就連氣息,也並未感知覓及到絲縷。

頓然心中不解,且存猶疑,可我卻也再未有別的什麼法子,可覓及到藤月的所在。

且太子龍夜同藤月二人的氣息所在,縱然催動幻鏡加以感知,可自那幻鏡之上顯現而出的,卻自始至終皆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