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清歡如此,眉間不覺深皺,不知她是否當真會聽從澤桑所言,為他解開周身由熾明所佈下的禁制。

方才輕啟雙唇,未待相撥出清歡之名,須臾轉瞬之後,映入眸中的一幕,令我驟然睜大了雙眸,震驚不已。

方才輕握於清歡掌心其內的碎靈劍,此時已猛然深刺而入了澤桑心口之處,鮮血蔓延溢位,滴落沾染在了清歡鵝黃色的衣袖之上,而清歡此時面容其上的神情,卻頗為淡然,只此定睛凝望澤桑的雙眸,未有過多的波動起伏。

而澤桑,想來他此時心中的震驚之色同我相較定為更甚,他定然未曾料及到,曾經被他利用操縱於股掌之間的清歡,竟會於此時痛下殺手,置他於死地。

“歡兒……你……你……”

澤桑眉間緊皺,定睛相望於清歡,所言之聲斷續,待其相言話音落下後,清歡也並未同他再行多言些什麼,繼而將碎靈劍自澤桑心口之處猛然拔出,幾近同時,鮮血頃刻頓溢,迸落至了清歡頸間之處,清歡繼而合上了雙眸,別過了頭。

縱然我無法全然望清清歡此時面容其上的神情,但我可清晰見及到,清歡緊握碎靈劍的手掌,此時已頗為顫抖不已。

澤桑癱倒於地,鮮血自其心口之處不住接連溢位,相望於清歡的雙眸其內充斥難以置信之色,不僅是他並未料及清歡竟會行如此之舉,此番,確是也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內。

轉眸相望於落於我身側的熾明,於其眸中也是為一般,充斥著頗為震驚之色,相望著已然別過頭的清歡,眉間愈發漸為緊皺。

“歡兒……你……你為何會……為何會……這般待我……”

澤桑斷續相詢過後,清歡並未因此有所動,仍舊將頭別至另一側,沉聲少頃後,耳邊方才徐徐傳來了清歡相言回應之聲。

“澤桑哥哥,你心中,自是頗為清楚明白的,我的澤桑哥哥已然早便死了,而今的你,不過是一個同他樣貌一般的人罷了,你不再是我幼時相識的澤桑哥哥,我也不再是那個單純懵懂的孩童,其實自始至終,我皆知曉,我曉得你始終在利用我,哪怕僅此須臾半刻,你也皆未曾將我置於過你的心中,我只不過是自己在騙自己而已,我從未是你的心上之人,你也從未將任何人視作為心上之人,你眼中,不過僅此只有你自己罷了,龍夜哥哥因你而身死神滅,他是待我極好之人,因而,你便定然要付出代價。”

清歡話音落下後,澤桑緩而收回了凝望向清歡的目光,垂眸默然,不覺輕笑了一聲,唇邊所拂的笑意頗為不屑蔑然,似是清歡方才這一席話有多麼令人發笑不齒一般。

心思縝密如他,方才他同清歡相言的種種,也不過僅此是為想要利用她為自己覓得生機,他的眼中,若當真有清歡,又怎會將清歡關押於不見天日的天牢之底,又怎會毫無止境的利用於她。

時至此時,聽及清歡方才這一席話,澤桑定然已頗為明白,對清歡而言,他再無指望,因而,他便也未再有同她偽裝的必要,這面具,便也就卸了下來。

“清歡……咳……所謂的利用不過……不過……不過皆是你心甘情願……我未有錯處……我也從不後悔……那些年幼無知之時……發生的幕幕種種……你便……你便只此當做是一場夢境罷了……你說的也未有錯處……咳咳……那個澤桑……早便已經死了……於數百年之前……便就死了……”

說罷,澤桑唇邊所泛的笑意不覺尤為更甚,接連輕咳不已,因此時清歡將頭別過,背對於我,我便也無法望清她的神情變動,只此見及,澤桑語畢後,她的肩頭便不住起伏。

她,終究還是難過的。

無論澤桑究竟做過何種機關算盡之事,自始至終,於她的眼中,他始終皆是她所相識的那個澤桑,便如同澤桑所言的那般,清歡此前有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