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我?”
聽及千山所言後,思緒自雲遊之中回返,而今自己心中確有些許不解之處,想要詢問於他。
“千山,我能否詢你三件事?
“有何不可?詢來便是。”
千山緩身落座置於床榻旁的竹椅之上,雙眸望向於我,靜候我開口所詢。
“第一件事,你是如何遇到我又將我所救的?”
“那日我同往日一般上山採藥,於寧波山中,見到了癱倒於地不省人事的你,便斷然不會不管不顧,遂將你帶了回來。”
“第二件事,你可否為尋常普通之人?”
“自然為尋常普通之人,我於年幼之時因家中有所變故,後因機緣被藥王誅草收留,成了他唯一的徒弟,遂習得精深醫術,得以救死扶傷,相助於人。”
“第三件事,你為何不詢我身受重傷之因?”
“寧波山及周邊之處我常年來往穿梭,加之師父也同我講過諸多奇聞異事,興是如此,見到你便也不會大驚小怪了,這些年,師父也救過不少不同尋常之人,不過,無論是否為尋常之人,於我而言皆了無差別,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心。”
千山頗為耐心地逐一解答了我三番所詢,愈發覺得,他是一個頗為善良之人,也很慶幸,那日重傷時遇見的人是千山,如若遇見的是旁人,便斷然不會顧及我的生死吧,畢竟自己而今的這般模樣,看起來確實不同尋常之人。
千山叮囑我好生歇息後,便端著空藥碗走出了房門,見他走後,緩而起身盤坐於床榻之上,輕合雙眸,運起體內氣息查探傷勢,而今體內重傷已然漸愈,輕傷也所剩無幾。
於此看來,千山的醫術著實高明,所配製的湯藥頗有效用,可縱然如此,除卻折損一命外,自身的修為確也折損了頗多。
自幼我便於阿爹阿孃及三位兄長的庇護之下長大,雖平易近人性情溫和,但也絕不是那般逆來順受的性子,此前那兩條性命,皆是為救藤月而折損,自然是心甘情願的,但而今的這條性命,卻是因那紫衣女子故意陷害而丟,又怎能讓我嚥下這口氣。
受她矇蔽,遭她偷襲,令我遭受術法反噬之苦痛,這筆賬同這條性命,我終歸是要同她算清與討回的。
清醒後,於這一日中接連喝下了數碗千山所熬的湯藥,直至翌日黃昏,經由湯藥調理,體內傷處終得幾近痊癒,已然能夠起身於院落內散步。
於院中矗立,望向如烈火一般灼燒的赤紅晚霞,此時,塵楓的面龐忽而自腦海閃過,莫名心覺寥寥悲慼。
那時我本是想盡快離開他身邊不去履行那五年之約的,得知他為降妖一族中人後,心中也更加明晰,自己終歸同他有分別之日,但而今,心底不知為何卻溢位絲縷不捨。
他所喚的聲聲“丫頭”恍然還在耳畔迴盪。
思及此處,回神後,輕緩搖了搖頭,揮散去了這份思緒,垂眸萬般無奈輕嘆了一聲,正於此時,耳邊傳入千山輕喚之聲。
“覓凝姑娘,將至夜中,你尚未痊癒,不可受這林中月涼寒氣,還是早些回房中歇息吧。”
“好,這便就回。”
回返房內後,緩坐在床榻邊,思緒再度不覺雲遊,塵楓的音容笑貌自腦海之中躍然而出,他明明僅為自己尚且相識寥寥不足五日之人,本應無所謂及聚散離合,但他,卻好似偏偏在我生命裡紮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