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藥王誅草所言依舊於耳畔迴盪,思緒紛雜,塵楓仍舊記得我同他二人共有的記憶,那便證明,這段記憶於他而言,是重要且難忘的,但這記憶,這份本該是我同他擁有的記憶,而今卻被旁人奪了去。
緩步行向殿宇門前,與此前不同,今時今日,殿宇之外張燈結綵,垂掛紅色錦緞,紅燭新置,殿中的偌大“囍”字刺目非常,此番一切皆為自己平日最為喜愛的赤紅之色,但而今,我卻心生厭意,不願再望去一眼。
見及此番景象,又思及此前那紫衣女子口中所言的“成婚”同“未過門的妻子”,今日,應便是塵楓同那紫衣女子的成婚大典。
大殿之內喧鬧嘈雜,容納百人,如此一來,結界憑空消失便也有了理由,賓客道禮,怎有以結界相拒的道理。
駐足大殿門前,緊握手中默翠,遲遲未再向前邁出步伐,此時,自偏殿緩步行入殿中二人,一男一女二人身著赤紅喜服,同我所想一般,男子便為塵楓,而蓋有喜帕的女子,雖未見及其面容,也可知定然為那紫衣女子無疑。
緩而邁入殿內,穿行過兩旁落座眾人,徑直走向他二人,方才行至塵楓身側,他二人低聲輕言隨之傳入耳中。
“阿楓,我穿這嫁衣可否好看?”
“瑟瑟無論哪般樣子,都皆是好看的。”
塵楓唇邊泛起淺笑,垂眸柔情望向身側之人,雖不可見及那紫衣女子而今的神色,但她如銀鈴般的輕笑之聲,著實刺耳非常。
“瑟瑟,我今日特遣人去了清水鎮中,買回了桂花糕同桃花酥。”
“怎得如此勞神,阿楓你可是忘了,我從不吃甜食的。”
“怎會如此,我尚且記得此前你好似萬般喜愛。”
塵楓所言後,那紫衣女子久久未有回應,隱約望見她五指漸而緊握嫁衣袖口,久久未松,她心中應當萬般清楚,與桂花糕與桃花酥有關的那段記憶,同她未有分毫干係,這段記憶不屬於她,塵楓投之以柔情的,也並不是她。
如今,那紫衣女子便於我身前咫尺之處,只要我殺了她,塵楓被篡改的記憶便會盡數恢復,自己也可討回此前因她算計而折損的性命,心中不斷重複著此般念頭。
她的性命,無論因何,自己也註定是要將其取來的。
塵楓同那紫衣女子執手緩行於喜臺前,於眾人傾注祝福之意的目光所望下,對著天地許諾誓言。
“我,塵楓,願娶錦瑟為妻,視若珍寶,生世不棄。”
“我,錦瑟,願嫁與塵楓,此情不改,伴其終生。”
原來,這紫衣女子名喚作錦瑟。
一語落下後,落座眾人皆起身敬酒,道賀之聲起此彼伏,塵楓隨之輕緩揭下喜帕,同錦瑟四目對望,執手相視久久。
五指漸握成拳,垂於身側略有微顫,隨即憤然轉身,自殿中而出,如若要殺錦瑟,我也斷然不會於這大殿百人面前貿然而行。
倚身於殿外牆壁席地而坐,殿內嘈雜之聲不絕於耳,抬頭望向高懸於空的一輪初月,只此一牆之隔,殿內一番喜氣,殿外卻略拂悽清,塵楓舊日那一番所言,不禁於耳畔迴響。
“其實,無論何處都是如此,看似相差無幾卻又相隔萬里之遙,這世上只要有繁華便自會有落魄,有陽春三月便自會有寒冬冰霜,有愛便自會有恨,所有的一切,都會有其對立的一面。”
那時的自己略有懵懂,並未明晰深意,而今再度身處此般境地之時,才真正體會到,他所言的“對立”究竟為何。
月色漸黯,恭賀之人接連自殿內而出,耳邊終得清淨,靜坐半刻後,站起轉身,自殿門邁步而入。
此時,殿內僅餘塵楓同錦瑟二人,望向杯盤狼藉的坐席,轉眸又望向面色略拂酒意緋紅的他二人,隨即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