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定要這樣嗎?”常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覺得渾身不自在。慕府花園裡景色正好,常有丫鬟僕從來往。常林此時站在樹下,看上去居然有些手足無措,他一身玄色衣衫,精緻重工,袖口領口提著暗花,腰上纏著玉帶,還墜著一塊通體翠綠的玉佩。一直以來高束起來的頭髮半放下,髮簪也換成了玉的。

看背影多好一個翩翩佳公子,轉過身來就怎麼看怎麼彆扭。常林一介武夫,常年短打纏臂,腰挎重劍。便是在京中著官服,也是乾淨利落,便於行動為先。這樣的人突然給他扮了一身文弱,寬袖博帶,走路都帶風。常林覺得自己連手腳往哪兒放都不知道了,偏生始作俑者還在一旁不停地慫恿。

“你就是平日裡太嚴肅,才讓別人都對你敬而遠之。這樣多好,把腰板給我挺直了!前邊有人過來了,快過去。”蕭嵐洺託著下巴打量著常林,餘光瞥見一隊侍女從遠處走了過來,連忙躲到樹後,讓常林走過去。常林木著臉往外走了兩步,見人過來了,怎麼都不好意思再往前去。

路過的侍女看見一旁站著的常林,一時還沒認出來。蕭嵐洺借住在府上有一段時間了,他自己深居簡出,但常林卻時常在府上走動,不算眼生。可現下他這幅打扮……打頭的侍女認出了常林,臉上一陣錯愕之後,忍不住偏頭笑了出來。

跟著過來的幾個小丫頭都瞧見了常林,臉上神色各異,但須臾之後就笑成了一團。平日裡常林一張冷臉嚇退了不少人,慕府中人只道府中來了個冷麵煞神,比辟邪的門神還好使。沒想到這煞神居然還有這樣一面。

身上穿的戴的倒都是好東西,可是……小丫頭們忍著笑,你推我我推你,嬉笑著從常林面前跑過去。離了老遠都還能聽到一群小姑娘清脆的笑聲和議論聲。

常林站在花園路邊,回頭望向蕭嵐洺,滿臉的生無可戀。

“……”蕭嵐洺覺得自己這短短十幾年人生,還從未遭遇過如此難以逾越的坎兒。再一看常林的打扮,自己也沒忍住笑了兩聲。

常林臉色鐵青,看著像是恨不得立時抹脖子自盡。

“噗哈哈哈哈……”不遠處假山上的亭子裡,雲橋捂著肚子笑趴在慕晴泠肩上,慕晴泠跟雲橋旁觀了剛才的一切,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還笑,若不是你上次急赤白臉地,人家用得著這樣?這不都得怪你?”

雲橋抬起頭摸了摸眼角笑出來的淚水,辯白道:“那能怪我嗎?姑娘你問問府裡的丫鬟小廝,哪個見著他不是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不過姑娘放心,今日之後……可真沒人怕他了。哈哈哈哈”

慕晴泠無奈地搖了搖頭,下面蕭嵐洺已經帶著常林準備回客院去了,結果一抬頭就望見亭子裡的慕晴泠跟雲橋。

四人對上眼,雲橋一看常林那副不倫不類的裝扮,頓時偏過頭去,強忍笑意。常林已經完全麻木了,說什麼都不想再去現眼,蕭嵐洺只能讓常林先回去,自己則上了假山,進到亭子裡。

“師兄今日好興致。”慕晴泠對走到身前的蕭嵐洺說道,蕭嵐洺想到自己今日所為,乾笑著咳了兩聲,說道:“玩笑,玩笑。”雲橋忍著笑對蕭嵐洺行了禮,然後退出亭子去準備茶點。蕭嵐洺看了看雲橋離開的方向,回頭對慕晴泠笑道:“常林常年跟在我身邊,肩上擔子重,又是出身行伍,戾氣難免重了一點。師妹多擔待。”

慕晴泠請蕭嵐洺在亭中坐下,才說道:“哪裡談得上擔待不擔待的,常護衛一身正氣,謹言慎行,為人剛直,就是不喜言笑了一點而已,府裡的丫頭們沒見過世面,少見多怪,師兄不必在意。”

蕭嵐洺這一番動作,也是不想常林在別人眼裡當真就是尊煞神。他身份敏感,又常年在外,性命安全全靠常林一人護衛,京中太后皇上時常傳信問詢,每每提及,必然要叮囑提點常林一番,讓他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