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泠搖搖頭,嫌棄道:“瞧你這點出息。”雲橋癟了癟嘴,慕晴泠回頭看著那隻開始打瞌睡的小兔子,過了一會兒,對雲橋說道:“你去幫我準備點東西吧。”

“少爺,我們到了。”柳三將馬車停下,跳下車對車內的人說道。車門開啟,出來的年輕公子黑髮如墨,一絲不苟地束進冠裡。眉眼很秀麗,卻絲毫不帶女氣。一身青色布衣,看上去就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

柳鈞楠下了車,抬頭望了望高高懸掛的慕府匾額,柳三小跑著上前,將名帖送給門房。不一會兒,慕正帶著人從側門出來,走到柳鈞楠面前行禮道:“柳公子辛苦,小的慕正,乃府上管家。”

柳鈞楠連忙扶起慕正,說道:“慕管家不必多禮。”慕正起身,讓到一邊對柳鈞楠說道:“柳公子快請,文遠少爺和小姐已經等著了。”

因為正堂剛撤了靈堂,還未收拾妥當。俞文遠與慕晴泠將柳鈞楠請到了花廳。柳鈞楠帶著柳三走進來,俞文遠放下手裡的茶杯上前迎道:“柳公子,一路辛苦。”

柳鈞楠是靖勇公府三夫人柳月嬋的外甥,柳家世代從商,包攬中原一帶茶鹽商事。一屆商賈,能與世襲罔替的靖勇公府結上姻親,就可見其家底之豐厚。如今的柳家是柳鈞楠的父親柳宗德當家,柳月嬋嫁入靖勇公府之後,一直盡力照拂孃家,這次傳信回柳家,柳宗德便讓柳鈞楠趕來杭州。

柳家的勢力大多在北邊,後來與靖勇公府結上親,在京城一帶更無人能與其爭鋒。但是絲綢織造一事歷來都是商家必爭,因為姻親關係,柳家沾了慕江軒的光,所以絲綢生意這幾年也小有所成。

“哪裡辛苦,按理來說本該在慕大人下葬之前就前來致哀,可惜父親與我當時都在塞外,得到訊息就往回趕,還是沒趕上。”柳鈞楠轉身對一旁的慕晴泠說道:“柳家得慕大人幫助甚多,此番是我等失禮,慕小姐見諒。”

慕晴泠連忙回禮,她在靖勇公府時就頗受三夫人厚待,三夫人孃家富裕,做生意的走南闖北,經常能得些稀罕玩意兒,三夫人孝敬老太太的時候從不忘給她備一份,時時噓寒問暖,可以說前一世,俞老太太把慕晴泠當寶一樣疼,二太太雖暗藏禍心,但是表面上也是慈眉善目,三太太一方面為了孃家,一方面為了討老太太歡心,也是盡全力對慕晴泠好,於是養成了慕晴泠有些天真的性子,死到臨頭才明白原來這世上不全是好人。

重來一世,她雖然看清了很多事,也知道三太太對她好的目的性很強,但是這些年三太太的照顧不是假的,所以慕晴泠對柳家人的態度很和善,“柳公子言重了,心意重於形式,父親在天有靈,也不會在意的。”

眾人落座,柳鈞楠示意柳三將東西送上,說道:“此次去往塞外,著實見識了一番。以往只聽過詩裡有寫大漠風光,親眼見識之後當真震撼無比。塞北苦寒,不過毛皮藥材卻好,來時父親還叮囑過,這白狐皮難得,這麼大一張還不帶一絲雜色,給慕小姐做一身披風正好。”

柳三將手裡捧著的東西放到桌上,最下面的是各色皮草,其中一卷白狐皮最亮眼,迎著日光分毫畢現,彷彿還有淡淡的光暈。在上面就是封好的各色藥材,錦盒精緻,能讓柳家送出手的東西,都不是什麼等閒之物。

“多謝柳伯父惦念。”慕晴泠謝過,她是女眷,不好在花廳多待,便起身說道:“柳公子遠道而來,府上已經備好了酒席,晚間就勞煩文遠表哥作陪了。文遠表哥與柳少爺先聊,晴泠失陪。”

柳鈞楠起身送慕晴泠出了花廳,才回身重新坐下。他與俞文遠年齡相近,只可惜在京城的時候,一個是商家公子,一個是國公府少爺,地位天差地別,很難見到。如今藉著上慕府探望的機會,柳鈞楠有心要與俞文遠修好,所以言談之中刻意挑俞文遠感興趣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