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低做小,裝傻充愣在你身邊哄了你幾十年,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靖勇公的爵位是我兒文達的,靖勇公府如今是我許稚說了算!你,你的寶貝外孫女,你的兒子你的孫子,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沒想到吧?”

許氏已經完全不想去隱瞞那些陰私詭秘,她壓抑了幾十年,苦心計劃了幾十年,如今大獲全勝,旁人無法傾訴,對著一個死人就全然沒了顧及。

許氏雙手撐在靈臺上,看著俞老夫人的靈柩笑道:“你也別怪我,都是老國公的血脈,憑什麼就因為老大年長那麼幾歲,我夫君就要低他一等,我許稚樣樣都比她姜綺文好,憑什麼她的兒子就能坐收國公之位!要怪就怪老天爺不公平!若不是你們擋了我的路,我也不會讓你和你那短命外孫女提前上西天!”

慕晴泠震驚於許氏的野心,聽見她最後一句話,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躥起,“你什麼意思!外祖母是被你所害?!賤人!你好歹毒的心腸!”

“你可比你外孫女命好,一碗老參湯,無知無覺就走了,不像那個傻丫頭……”許氏整了整鬢角,方才臉上的癲狂之意盡數收斂,一眼看去又是靖勇公府那個和善的二太太。

“別怪我心狠,文敏為了她神魂顛倒,甚至想斷了跟袁家的姻親,我豈能留著這個狐媚子禍害我的文敏?藉著她,還能除了老大一家,是她自己命不好,怎麼偏偏就成了你的外孫女。”

慕晴泠雖然從自己被陷害那時起就知道,自己落入了許氏的圈套,但萬萬沒想到,許氏竟然用她布了個一石二鳥之計,何其歹毒!

許氏應該是想到了今後自己呼風喚雨的日子,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她抬手,用手裡的絹帕擦了擦俞老夫人的牌位,輕言細語道:“老祖宗一走,大房獲罪,喪期一過,我夫君便是名正言順的靖勇公,我許稚獲封誥命,老太太,放心吧,初一十五,少不了你那柱香。”

慕晴泠看著許氏志得意滿地走出靈堂,來往下人見了她,畢恭畢敬地行禮,各院管事拿著賬本,謹慎地跟在她身後,等著向她回話。

正如許氏所言,他們這些無辜之人的血,為許氏鋪就了一條通向榮華富貴的坦途,從此以後,她是國公夫人,將封一品誥命,是俞氏宗婦,逢年過節,會受各方拜禮。

她將生前顯達死後哀榮,而他們這些人,幾十年之後無人問津無人記得,孤魂野鬼,莫過於是。

慕晴泠眼下的血痕泛著紅光,她跌坐在地,滿腔怨恨被禁錮在胸中,她含冤而死卻無法伸冤,她是世家貴女,卻背上汙名死生不得入祖墳,她一生和善,卻被親人背叛、陷害,生前名聲被毀,死後魂魄無依,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聚起了陰雲,隱約響了雷聲,慕晴泠看著還未關上的房門,這四方院子的天空已經烏雲重重,彷彿隨時都會壓垮蒼穹將這裡盡數埋葬,慕晴泠站起來,來到院子裡,抬頭望向天際。

像是感應到慕晴泠的存在,雲層之中閃過電光,隱約的雷聲越來越明晰,慕晴泠聲聲泣血:

“蒼天無眼!令奸人當道,賊婦許稚,罔顧人倫,弒母殺侄,謀財害命!慕氏晴泠今以魂起誓,望蒼天垂憐,奸人伏法,償我枉死之冤!”

狂風乍起,院中草木都在風中搖擺不定,似要被連根拔起。電光驟起,一聲驚雷,如練一般的白色閃電瞬間落下,一時間萬籟俱靜,彷彿時間全部停住,偌大的靖勇公府再聽不見絲毫聲響,不見一個行人。

“嘩啦”一聲,傾盆大雨瞬間落下,整個靖勇公府被雨幕籠罩,朦朦朧朧,恍如一夢。

原本還是豔陽天,從江面上望去,萬里碧空如洗,遠處水天相接,兩邊良田萬頃。

可老天爺從不講道理,雨水說下就下,只一瞬間,豆大的雨珠就落了下來,砸在船上落在水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