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沉重,一邊又驚訝於她考慮深遠。慕晴泠的驚人之語,讓他一時間分不清真假,也不知該作何反應。船艙傳來腳步聲,有人正向著這邊過來,俞文遠連忙從慕晴泠房前離開。

俞文遠一走,房裡慕晴泠主僕的談話也停了下來。雲橋開啟艙門看了看,瞥見俞文遠的衣角消失在拐角處,才關上了艙門,回到慕晴泠身邊。

“走了?”慕晴泠問道,雲橋點點頭,說道:“姑娘,你剛才教我說的……都是真的嗎?”慕晴泠放下手裡的茶杯,淡淡地說道:“自然是真的,以前只當她是好人,所以沒有懷疑。如今想來,其實處處可見痕跡。”

“我知道你還不信,覺得許氏疼我多年,不會這麼心狠手辣。可是雲橋,你且仔細想想,自我進俞府,不過一場傷寒,府裡上上下下便盡知我身子孱弱,多病多愁。平日裡雖是噓寒問暖,可你數數,這兩年京中後宅聚會,她帶過我多少次?當著眾多夫人小姐面前,她是否次次言及我身子不好,一直在府嬌養?”慕晴泠緩緩說道。

這些場合雲橋一直都是跟在慕晴泠身邊的,一回想,倒真是次次如此。以前只會覺得二太太心疼慕晴泠,捨不得她勞累,不忍她受委屈。可現在想來,在場的都是京中有名望的夫人小姐,在這些人眼中,自家姑娘落一個身嬌體弱,常年纏綿病榻的形象,對慕晴泠,就真的好嗎?

再誅心一點,反正京中眾人都知道慕家小姐身子不好,這要是那天真不好了,一命歸西,也沒人會覺得奇怪了吧?

雲橋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心躥起,整個人半邊身子都麻了。若是慕晴泠自己沒看出來,若是……那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慕晴泠長嘆一口氣,別說雲橋,若非前世親耳聽見許氏吐露自己種種惡行,她也不願意相信那樣疼愛她的舅母,內裡竟是這樣狠毒的心腸。不過總算是不一樣了,昔日她為魚肉人為刀俎,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已是迴天乏力,如今一切尚未開始她卻佔盡先機,勝敗,已然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