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菁不怕,我亦不能讓她白白死去。”俞文遠慘然說道,“我不能讓她失望……也不能讓害死她的兇手,過半刻安生日子。”

今日的靖勇公俞家,可謂是萬眾矚目。好好一場家宴,菜未涼酒未冷,就先死了一個大少爺。這廂還未查個明白,大理寺那邊接到狀紙有人狀告二房太太毒殺當年姜夫人的第一個兒子。兩邊都是一團疑雲,這時候俞家二少奶奶又死了。

就這進展,饒是再見多識廣的京城勳貴大家世族,也要說一聲多事之秋,流年不利。這節骨眼,俞家那個身陷囹圄的二老爺都已經無人去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老二家的毒殺大哥幼子的事情是真,只怕這俞家二老爺巴不得他哥哥不理他。

大理寺的衙役浩浩蕩蕩地趕去了俞府,歷來世家大族對於抄家搜檢這種事最是忌諱,如今俞家對大理寺前來搜府的官員卻很是配合。

大理寺內,許氏如今是嫌疑犯,不可能再有公家夫人的待遇,與王氏一起,暫時收押在牢房之內。許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便是當年她還未出閣,身在閩西那種窮山惡水之地,她也從未受過如此屈辱。嫁入京中,得了俞家的管家權之後,她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一朝落敗,竟是迴天乏力了?

許氏環顧四周,三面牆壁上都有些滲水,整間牢房陰冷又潮溼。因為她還未定罪,這間牢房已經是條件不錯了,角落裡還有張單薄簡陋的床架子能讓她坐下。

許氏焦慮地在牢房內轉圈,她沒想到王氏會回來,還有本事將當年的事捅出來。該怎麼辦?許氏咬著自己的指甲,眼珠子轉個不停,怎麼辦?若是被王氏告成了,她……她就一點活路都沒了!

先不說大理寺會如何判她,單單是俞家和姜家,就容不得她!

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許氏想得眼珠子都紅了,仍舊沒想通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讓自己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明明早幾年很順利的啊,她執掌著俞家,裡裡外外由她做主,俞文遠和慕晴泠就是她身邊兩條聽話的狗,任她拿捏。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還有她的兒女們一個接一個落敗,而大房還有慕晴泠,卻各個一飛沖天。

此時的許氏已經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的兒子俞文達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該怎麼辦,想怎麼才能救她自己。俞恩榮、俞文達還有身在俞家的俞筱和俞文敏,她已經完全顧不上了。

許氏牢房對面就是收押王氏的牢房,王氏靠牆坐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面宛如困獸的許氏,臉上是暢快的笑容。這是她做夢都想看到的情景,善惡終有報,不枉她不人不鬼地在人世間苟活這麼多年。

“二太太,你的兒子呢?你的丈夫呢?還有你那春風得意,當了王妃的女兒呢?”王氏還嫌許氏不夠慘,幽幽地開口問道。許氏渾身一個激靈,她瞪向對面,撲到門邊,雙手扣住木欄,咬牙道:“你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王氏像聽了笑話一樣,暢快大笑,她站起來,也走到門邊,與許氏對望,“不放過我?你還以為自己是靖勇公府風光無限的當家太太嗎?!你要怎麼不放過我?來呀!來啊!”

“你……你!”許氏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摳在木頭上咔咔作響,王氏又笑道:“你的兒子死了、女兒死了,丈夫也保不住了。許氏,你還有什麼依仗啊?現在連你都被關在了牢房裡,許氏,你的末日到了!”

“不可能!”許氏崩潰大喊,“我不會輸……我沒有輸!你算什麼東西,就憑你,想打垮我……你做夢!”

“事到如今,你竟還能如此嘴硬。”

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了許、王二人的對峙,慕晴泠在大理寺官員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她冷冷地看了看狼狽不堪的許氏,轉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