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公堂之上,許氏被帶上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她尚還未從俞文達的死當中回過神來,被驚堂木之聲震醒時,還滿臉的茫然。“文達……我的文達呢?”許氏喃喃唸叨,環顧四周要找她的俞文達。忽然一轉頭,正對上一旁惡狠狠盯著她的王氏。

“你是誰?你看到我的文達了嗎?”許氏沒有認出王氏來,還拉著她問俞文達在哪兒。多年仇人一朝相見,王氏恨不得撲上去咬開這女人的喉嚨喝乾她的血,聽見許氏問她是誰,王氏幾欲泣血。

“我是誰?二太太,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誰!”王氏狠聲說道,許氏渾身一震,不由盯著王氏看了起來。

多年顛沛流離,讓王氏樣貌大改,可再怎麼變,人還是當年那個人。許氏眼中的迷濛漸漸被驚恐取代,王氏湊近了許氏,好讓她將自己看得更清楚。

“二太太,多年不見,你看上去過得不怎麼好啊。”王氏充滿惡意地說道,如今的許氏滿臉憔悴,精神瀕臨崩潰,哪裡還有半分當年國公府掌家太太的風光。

“是……是你?!”許氏驚恐地辨認出了面前的人,她張慌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公堂之上,周遭都是手持殺威棒的肅穆衙役,高堂之上,主審官垂眼看著她,無悲無喜,格外令人心慌。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許氏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去,“你不是死了嗎!”許氏指著王氏歇斯底里地大喊。

“公堂之上,不得喧譁!”主審官一拍驚堂木,問道:“許氏,王氏狀告你二十年前收買她毒殺先靖勇公夫人姜氏及其長子,你可有話說?”

許氏不甚清晰的神智愣是被這一番話給嚇了回來,她盯著滿臉獰笑得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的王氏,攥著自己胸口的衣服急促呼吸幾下,尖叫道:“胡說!你們胡說!賤人,你想害我……是誰讓你來的?是誰!”

“沒有人讓我來!”王氏反駁道:“許氏,你惡事做盡,以為殺了我就能讓這件事永沉地底無人知曉,老天有眼啊!讓我活了下來!我不人不鬼地熬了二十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戳穿你的真面目,讓世人都看看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落不到好下場!”

“你閉嘴!”許氏恨不能撲上去掐死王氏,王氏做夢都想找許氏報仇,焉能怕她?兩個女人眼看就要在公堂上撕打起來,主審連忙讓衙役將兩人拉開。

“公堂之上,豈容爾等放肆!”主審一聲怒喝,倒是讓這兩個女人不敢再廝打糾纏。這麼一鬧,反而讓許氏清醒了些許。她環顧四周,總算透過屏風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母親!大哥!我在俞家二十餘年啊!你們竟然如此狠心?老爺尚未平安,你們就任由本人誣告羞辱我,還不如讓我死了乾淨!”

俞老太太還有俞恩榮聽見許氏的話臉上絲毫未有動容,一旁的徐夫人開口道:“弟妹稍安勿躁,事關姐姐還有大公子性命,此事由大理寺的大人們查個清楚最是妥當,如若真實此人誣告,各位大人還有國公爺絕對不會放過她。”

許氏聽完徐夫人的話,臉色瞬間慘敗。俞家竟是半點體面都不顧了。

“王氏,我記得你。當年我兒出嫁,你是陪嫁之一。”屏風後的姜老夫人也開口道,老人家雖還算鎮定,可微微顫抖的聲音也讓人聽得出來她遠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冷靜。

“是,當年被夫人您點選,陪同小姐嫁入俞家。”王氏聽見姜老夫人開口,微微一顫,低下頭去。“你!”姜老夫人一拍扶手,站起來就想越過屏風當面質問王氏,卻被姜老太爺一把按住,老夫人又坐了下來,偏過頭擦了擦眼淚,氣道:“我姜家可有虧欠你?可有苛待你?你……你如何忍心對我兒還有外孫下手!他只是一個孩子!”

王氏低頭不語,所有人都質問她為何這樣鐵石心腸,連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