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住手!”

老太太鬢髮散亂,幾番悲痛刺激下,人非但沒有倒下去,倒是越顯清醒起來。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腳下微微有些踉蹌,她看著俞恩榮,緩緩說道:“外面的事一團糟,你不去管,倒在家裡耍威風。你打,我倒要看看你這一巴掌下去,來日還有沒有顏面去見你夫人和孩子!”

俞恩榮放下手,垂淚道:“母親!我也是……也是為了俞家著想啊!”

俞老太太苦笑一聲,“竟不知我與你爹是作了什麼孽,養出來的兒子一個不如一個……你也不用替俞家擔心,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我俞家,才真的是貽笑大方。”

“文遠。”老太太喚了一聲,俞文遠趕緊應聲,只聽老太太吩咐道:“備車,老身今日親自帶許氏,上大理寺應訴。”

大理寺公堂。

從天津一案起到現在,俞家的戲碼是越來越精彩了,俞家老二牽扯進謀逆案,流放還是斬首尚沒個定論,如今又有苦主告上門來,直言當年二夫人許氏毒殺靖勇公夫人和俞家大公子,人證物證齊全,竟沒個疑點。

先靖勇公夫人是姜家的女兒,姜老太爺雖至仕卻頗受聖上禮遇,姜家幾位老爺又在朝中得力,此事一出,直接驚動了大理寺卿,官差去靖勇公府拿人之際,亦將訊息傳回了姜家。

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大理寺的公堂坐齊了好幾位惹不起的祖宗。姜老太爺和太夫人自不必說,俞家那邊老祖宗親自帶人到大理寺應訴。

跟俞家的人前後腳的工夫,逍遙王和逍遙王妃也到了,滿堂寂靜,主審的大理寺官員只覺得如芒在背,手中的驚堂木怎麼都拍不下去。

慕晴泠本不想趟這渾水,她與老太太親厚,可到底是外嫁之人,別的不說,她的大舅舅不見得希望她參與此事。可千算萬算,算不到今日俞家一場家宴竟然風波不斷,俞文達莫名慘死,王氏又扯出早年舊案。

得知老太太親自去了大理寺,慕晴泠說什麼都坐不住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不亞於往老太太心口插刀子,她如何受得了呢?

慕晴泠到了大理寺也不多話,徑直去了老太太身邊,陪老太太坐下。俞府家眷除了老太太,便只來了俞恩榮夫婦,畢竟是大理寺公堂,場地有限,姜家老太爺和老夫人就坐在俞家人身旁,兩相一碰面,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說起來,慕晴泠的表字還是姜老太爺賜的,按品級,慕晴泠是超品王妃,除了宮裡的幾位,她見誰都是不用行禮的,可慕晴泠仍朝兩位老人見了禮,也不多言,只專心陪著俞老太太。

堂上坐了這麼多惹不起的大佛,還有蕭嵐洺這個王爺在這兒,大理寺卿少不得也來了前面作陪。主審官硬著頭皮敲下驚堂木,總算是升了堂。

堂下,王氏跪在地上,聽見升堂之聲倒也不驚不懼。主審官喝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一一道來。”

王氏早已將事由說了一遍,如今主審再問,也是看在聽審的人太多、來頭太大,索性讓大家一起再聽一遍,所有不解或者疑惑,當堂問清楚。

事到如今,王氏已無退路。這些年她做夢都想將許氏碎屍萬段,如今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她又豈會退縮?那些往事,如同刀刻斧鑿一般印刻在她的骨血裡,莫說一次兩次,便是十次百次,她也能事無鉅細地說出來。

靖勇公府。

老太太帶著人去了大理寺,府上當家做主的人一走,下人們明面上不敢說,可背地裡少不了議論。

謝梓菁本不知道這些事,俞文達已死,她滿腔的恨意去了一半,整個人空落落地,坐在屋子裡發了半晌的呆,直到外間的喧譁聲將她拉了回來。

“外面出什麼事了?”謝梓菁走出房門,招來一個小丫鬟問道。那小丫鬟也是一臉驚慌,磕磕巴巴地回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