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菁自宋懷毓的院子出來後便沉著一張臉,回到自個兒的院子裡更是發了一通脾氣,院裡的丫頭全都噤若寒蟬,唯恐這個此時暴躁的主兒遷怒於自己身上。
身為宋懷菁貼身侍婢的雲珠也未能勸上一兩句,只能和其他丫頭一樣跪在宋懷菁的寢室外,大氣不敢出。
宋懷菁在自己的寢室裡將能砸得都砸了一通,丫頭們在門外聽著也覺得心疼,替那些物什心疼。隨便一樣,拿出去典當也能換一大筆銀子。
雲珠正思考著是否要去請三姑娘過來時,卻見宋詞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她愣了一下,隨後決定若是宋詞不能勸宋懷菁消氣她便去請三姑娘宋懷鷺。
宋詞推開門,入目一片狼藉,屋內已是雜亂不堪。
宋懷菁鐵青著臉坐在床邊,手裡還在狠狠的攪著帷幔。
——這簡直就如同賊人過境。
宋懷菁在宋詞推開門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了,她將手裡的帷幔一丟,帷幔卷著一股細柔的風落在鑲著紫檀木的地面上。
她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麼?我什麼時候允許你進來了?”
宋詞繞開地面上的狼藉,在宋懷菁幾步遠處站定。她垂著腦袋,細聲細語,“我……我擔心五姐姐……”
“擔心我?”宋懷菁站了起來,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我需要你擔心?”
宋詞有些不安的搖頭,“五姐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宋懷菁看到宋詞的樣子只覺得心煩,“真不知曉你有什麼用處,膽小怕事!你這般模樣,就只能做一條聽話的狗罷了。我還以為你能幫我給宋懷毓那下作行子添些堵,沒成想倒把我自己氣得半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宋詞囁嚅了幾下唇,瑟縮了下肩膀。
不過是自己沒本事,卻來怪她沒有用處。宋詞低垂的眸中冷凝,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五姐姐,其實,其實是有辦法的。”宋詞小聲道,聲音聽起來十分惴惴不安。
“說!要是再不中用,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翌日,少夷提早了一個時辰來到宋懷毓的寢室外,一聲不吭的跪到了點。
宋懷毓嘆了口氣,親自扶少夷起來,“其實我從未怪過你,昨天也屬實是我自個兒心煩,遷怒了你。你素來穩重,交代幼辛的事兒必定是有自己的緣由。我與詞兒雖說不上有多親密,但大抵我也是真心對她。”
幼辛對此摸不著頭腦,她拉少夷起來卻拉不動少夷,宋懷毓也不說讓少夷起來,只能乾等著宋懷毓自己開口。
世人都曉得宋懷毓身邊的幼辛姑娘武功高強,一手軟鞭揮得虎虎生風,但其實,少夷才是深藏不露的那個。
少夷只搖了搖頭,“姑娘知曉是一回事,少夷確實有越庖代俎的意味,不敢否認過錯。但是九姑娘的事兒,姑娘總有一日會明白的。少夷並非是對九姑娘有成見。”
宋懷毓眯眼瞧著天邊半明半暗的雲道,“又要變天了呢。”
少夷心知宋懷毓是不想再談這件事了,她鬆了一口氣。因為少夷在這,幼辛並不敢太過放縱,忘記自己的身份,所以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多次忍不住想開口也硬生生憋住了。
“不知姑娘是想讓少夷去辦什麼事情?”
“町水,謝二,暗軍。”宋懷毓道。
雖然只有這六個字,但是少夷已然明白宋懷毓想讓她去做什麼。
“準備準備便即刻啟程。此行務必萬分當心,若是被發現行蹤立馬返回京華。”
“少夷絕不會半途而返。”少夷領命便下去了,走時也未打一聲招呼。
宋懷毓知曉少夷的性子,每樣事情都追求完全完美。若是半途而返,她還會懷疑那是不是少夷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