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燭光在搖曳,女子輕笑一聲吹滅了燭火。軒窗外可見一輪半月,光華皎潔,清冷柔和。

她的手指在那粗陋的木桌上比劃著,許久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勾勒了無數次的“歲引”二字。

——恨入骨髓。

女子的衣角微動,只看到一抹殘影掠過,她已不在原地。

而此時的宋懷毓仍然和宋懷菁父女僵持在淮竹亭,亭外已有好幾個家僕被幼辛的軟鞭抽翻在地,疼得四肢抽搐。

幼辛撇撇嘴,回頭向宋懷毓抱怨道,“姑娘,我已經放輕了手腳,誰知道他們這麼不經打。若是追究起來,姑娘你得護著我。”

宋懷毓笑著點頭。

宋懷菁得了訊息就趕忙找了宋三爺一起過來,本想著,即使不能一下令宋懷毓被貶入塵埃,至少也能壞她名聲。

可宋懷菁哪裡想到幼辛居然這麼有能耐。

宋三爺指著宋懷毓半晌說不出話。說什麼?指責宋懷毓不尊長?剛開始也不是沒說過,可宋懷毓怕嗎?她不怕。

宋懷毓柔著聲音道,“三叔,五姐姐,我若是你們,早在一開始就不該來。”

“不來?不來讓你在這裡和男子私混?宋懷毓,那名男子在哪兒?姓甚名誰!”宋三爺就捉著這件事不放了。

“她身上一定有那名男子給的信物,爹,搜她身一定能搜出來。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便容不得她狡辯。”

宋懷菁的眼神暗了暗,他們現在連宋懷毓的身都近不了,怎麼搜?

“五姐姐,若是不瞭解的,旁人都會以為你我之間有何深仇大恨。”宋懷毓話鋒一轉,“今晚之事,可夠你們掉幾個腦袋了。”

宋懷菁也知道宋懷毓和男子有私情的事是汙衊,可是她就是不想放過一絲絲可能。

她也是宋家的嫡女,可是宋懷毓卻生生將她壓的如同庶女。外人只知宋氏宋懷毓,誰知她宋懷菁?又誰知宋家其他的嫡女?

所有的好物什永遠都是宋懷毓的,瞧瞧現在她們兩人身上穿的衣服,單衣料便差得不止一點半點,更別說做工等方面。

宋懷毓頭頂的一支簪子便能勝過她的百支。

她不甘吶。

她也是宋家的嫡女。

宋懷菁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就別想踏出那個亭子半步!”

這話說得宋三爺都忍不住顫了顫,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宋懷菁本以為宋懷毓會怕,宋懷毓卻只是挑了挑眉,然後輕輕的笑了。她疏懶的扶了扶髮簪,“該提醒的我也提醒過了,既然五姐姐不肯聽,那——幼辛——”

宋懷毓喊幼辛的名字時尾音拉的有些長,卻冷不丁讓宋懷菁脊背涼了涼。

幼辛的手指微動。

隨後大家只看到幼辛一來一去的身影,極快極快。待站定時,宋三爺已經被幼辛的軟鞭捆著帶到了宋懷毓的面前。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宋懷菁有些怔然。

或許,今天他們才真正的意識到幼辛有多強。這麼多人,竟也讓幼辛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直接將宋三爺捆走了。

“宋懷毓!你幹什麼?快放開我爹!”

宋三爺的額前都冒了冷汗,“長,長寧郡主,懷毓,侄女兒,你你你別亂來啊。”

“即使我真的亂來,誰又能擋得住我?”宋懷毓站起來,含笑著緩緩走到宋三爺的身旁,“五姐姐,我給過你們機會的。”

宋懷毓打了個手勢,幼辛直接封了宋三爺的嘴,“我現在只想和五姐姐聊聊天,希望三叔不要插嘴,迫不得已而為之。”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你放了我爹,今晚的事我就當做不知情!”宋懷菁的臉有些扭曲。

宋懷毓置若罔聞,“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