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蘭之初,玉女披衣,風廉舒柔。

一道聖旨從皇宮傳出,直達宋府。今年端陽選侍跳鼓上舞的,是宋懷毓。

一時間京華譁然。

往年的鼓上舞皆是明昭公主所跳,此舞更意味著皇室的臉面。而今年不同的不止是舞者變成了宋懷毓,而是鼓上舞的場子不是祭祀臺玄微,安排在了護城河,全京華可見。

今上這一旨意,無疑是將宋懷毓的身份又抬了一抬,可堪比皇室成員。

可某些人的心思較多的不免多想些,目前比嫡公主更能代表皇室臉面的女子,無非是嫡後,除了嫡後,便只有東宮太子妃。

宣讀聖旨的禮官一撤,皇后的懿旨便從皇宮的正門鴻鈞門而出。

一路懿旨被阿戚捧過頭頂,腳踏著正在地上翻卷的紅毯,身後跟著數十名女官,手臂挽著花籃,另一隻手揚著花籃裡的青棠花瓣。

過分隆重又過分搞笑。

眾人望了望,待女官們都出了鴻鈞門,方看到女官身後還跟著宮廷樂師。一出鴻鈞門,樂師們便奏起了鳳求凰。

阿戚跟隨筠西在博裕宮裡深居簡出,鮮少有人知曉。但她手裡的懿旨,卻是能讓有眼見的一眼便曉得這是誰的旨意。

這是賜婚懿旨。

人群竊竊私語,竟覺得這久不露面活在傳聞裡任性野蠻的皇后娘娘有些清新脫俗。從未見過哪任皇后賜婚還搞這樣的排場的。

可不久便被御林統領林厝攔了下來。

阿戚面色未變,“娘娘料到今上必定會派林統領前來阻攔,可懿旨已過鴻鈞門。皇室祖上有律,無論是何旨意,一旦過了鴻鈞門,便再不能更改或收回。林統領想必分外清楚。”

阿戚聲音不大,足夠讓林厝聽清。

林厝自然清楚,他和歲時是一同長大的,更是深為歲時心腹,他怎會不知?他的面色略微陰鷙,若非有人設計拖延,他又豈會等到這份懿旨過了鴻鈞門?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情況。

“你是如何能讓這份名不正言不順的懿旨出了鴻鈞門的,想必阿戚姑姑也分外清楚。”林厝的拇指壓了壓刀柄。

阿戚笑了笑,“娘娘貴為國母,身居上位,對頒下懿旨有一言之權。敢問林統領,何來名不正言不順之名?”

阿戚身後的女官和樂師彷彿一早便得了命令,無論何種情況,青棠花和奏樂都不能停。

林厝聽著那鳳求凰,再瞧著阿戚相較二十年前已經見老的面龐,莫名的心燥。阿戚的話更是讓他答不出話來,若是筠西執意追究,也是能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的。

“是林厝之過,冒犯娘娘聖體。”林厝讓開了路,“還望阿戚姑姑瞧在往日情份上,不與計較。”

阿戚有些錯愕,隨即還是笑道,“我與林統領,前朝與後宮,本各不相干,何來往日情分。不過我倒是要謝謝林統領今日的識趣。”

阿戚朝著林厝點了點頭便繼續往前走了。

林厝望著阿戚的背影,輕輕嘆了一聲。原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哪怕他如何努力,他還是會這麼容易的向她妥協。

“統領……”身後的侍從擔憂的喚了一聲。

“無妨,我一人擔罪責,與你們無關。”林厝轉身大步走向鴻鈞門。

“統領對阿戚姑姑……是情深義重的吧?”侍從問了一聲。

林厝的腳步頓了頓,高大的背影在這樣好的天兒裡竟有些瑟索。

“我與她,各不相干,從始至終。”

“……”

阿戚是在宋府門口,面向京華百姓唸的旨。女官和樂師分侍兩旁,依舊手裡不停。

讓人驚詫的是,這份賜婚懿旨,賜的,竟是宋懷毓與謝瑜的婚。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