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京華城中,謹身殿內,歲時沒有在批閱奏章,只是靜靜地坐著。他似乎是在等人兒,又似乎只是腦子空白的在發呆。

沒多會兒,殿裡的燭火搖曳了幾下,歲時抬起頭來,果不其然眼前出現了那個黑衣男子。

衛國起義軍的事情其實傳的很快,白天的時候歲時就聽到了。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怎麼做到讓這麼龐大的一群人憑空消失的,但是他忽然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有些人,他永遠遙不可及。

“看你的神情,沒有絲毫驚訝和意外,看起來已經傳到你耳裡了。”黑衣男子很是輕車熟路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著,“我說到的都做到了,這個外患我已經替你解決了。”

歲時嗯了一聲,神情還是靜靜地,又十分深邃,“你花這麼大的代價,卻只是讓我辦那麼一件小小的事情,你想要的僅僅是如此嗎?”

“這也算不得小事兒呢,畢竟性命攸關。”黑衣男子輕聲笑了笑,“我做這些,不過是償還之前的十數年,你給她的一切。如今你做的這些,也不過是磨礪她,讓她擔負起身上的使命而已。”

“她的使命,可不是你這小小的洹朝吶。”

歲時的眼皮子一跳。

其實洹朝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這樣的詞語能夠形容的,畢竟洹朝佔領著整個中原大陸,是這世上的第一強國,周圍的小國皆俯首陳臣,每年都要上交大量的貢品。

放眼這世上,沒有哪個國家能夠比洹朝更加的大。

這也是歲時面對衛國起義軍時那麼冷靜的底氣。只要衛國起義軍攻打到城下,就只有死路一條。

江湖人才是令歲時頭疼的存在,他本來想好要出動暗軍的,可是眼前黑衣男子的到來倒是讓他省去了這一個舉動。

說實在話,歲時不得不懷疑眼前的黑衣男子的用心。他如此煞費苦心的幫歲時穩住洹朝的安危,卻只是換來了一個針對一個小女子的要求,怎麼想都覺得不大合理。

可是如今他這樣說,歲時不免想的更遠一些了。

就宋懷毓這個長相來說,認識她的人兒都難免會把宋懷毓認成她。所以眼前的黑衣男子一眼就認出來宋懷毓的身世,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至於那個她,究竟又是什麼身份,卻是歲時無法得知的。他唯一得知的,肯定的,就是她絕不是一般的人兒。

他們都沒有把洹朝放在眼裡,只是把洹朝當成養育宋懷毓的器皿和工具。

亦或者,誰都是。

“接下來的事情,就暫且不用管了,我都安排好了。”黑衣男子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放下茶杯走了。就像來時一樣,不過是燭火微微搖曳。

黑衣男子出了皇宮,此時雖然宵禁依舊在解除之中,路上也有不少行人,但都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他。

他也走的大搖大擺,絲毫不怕別人注意到自己,也不怕別人懷疑自己調查自己。反正不管別人兒怎麼查,都查不到他到底是誰的。

也……對付不了他呢。

黑衣男子七拐八彎的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裡,然後停住了腳步,“跟了這麼久你累不累啊?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可沒有什麼意思。”

一個白色人影出現在黑衣男子的身後,黑衣男子轉過身來,皎潔的月光映照在白色人影的身上,那張臉赫然就是歲引。

歲引同沈修雖然長相酷似,但是喜好性情都截然不同。就如同歲引總喜歡白色的衣裳,但是沈修更鐘愛於蓮青色。

歲引不慌不忙的現身了,但是神情可不太友善,“你到底是誰?為何三番兩次的潛進皇宮,三番兩次的進謹身殿?”

“敘舊罷了。”可以這麼說,一開始他的確算是去找歲時敘舊的。

“敘舊?你覺得我信你?”歲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