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些人也真是的,如果一次通知到位,你就沒有必要這麼折騰了,也沒必要再花這些冤枉錢了!”

坐在從H鎮返回縣城的車上,王明澤的內心還在為剛才的事憤憤不平,他全然不顧身邊駕駛員在跟自己說什麼,自顧自地罵咧著:

“這些人也真是的,跟人家說話也不一次說清楚,害得人家就這麼來來回回的到處白跑。”

……

教育局打電話來的,聽聲音是個中年女人,她扯著聽著就讓人生厭的嬌滴滴的聲音說,讓王明澤8月25日到H鎮中心校報道。

於是,王明澤一大早就將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股腦兒的從家裡包車運到縣城,再從縣城包車轉運到H鎮中心校。

在出發之前,王明澤也跟自己前些年畢業後分配到H鎮的學長聯絡了,他們聽了王明澤介紹自己在學校裡簽訂的《服務年限承諾書》上的相關條款後,都紛紛表示,按照協議,王明澤應該被分配到中心完小(中心校所在地的完小)。

於是,王明澤也就放心大膽地把行李裝袋並一次運往了H鎮。

……

到了H鎮中心校門口,駕駛員不斷地看著手腕上的老上海機械錶,並催促王明澤儘快將行李卸下。

“兄弟,我可耽擱不起啊!約好的送你到H鎮,現在已經過了我們平時下車的地點很遠了,你看,我們都已經到中心校這邊來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再送到更遠的地方了,你知道,我們都不容易,我現在這個時候卸完貨趕回去,到縣城我還可以再拉上一趟,若是再送你一會兒,耽擱了出去的時間,錯過了回到縣城最後一趟的時間,我今天白跑了不算,就連油錢還要倒貼了!”

“不就是想叫我多給你加幾個錢嗎?我偏不,反正我又沒有出H鎮,憑什麼給你加錢?”王明澤憤憤地想,臉上卻不露聲色的對著駕駛員笑。

王明澤知道,他們這些拉貨的、載客的駕駛員都這樣,來去匆匆的,時間對他們而言就是金錢,他們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某件事而在路上多耽擱一時片刻,萍水相逢的人情味,對他們而言是虛無縹緲的,完全沒有多要點運費來得實在。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最終,在王明澤的再三請求下,駕駛員才極不情願地答應了:

“看你也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身上也沒有更多的錢,剛步入社會,你也確實不容易,今天哥就好人做到底,等你一會兒!”

於是,駕駛員剎停了車,在中心校大門外的街道邊等,等王明澤到中心校報到了,問清楚了情況再幫忙把行禮送到H鎮街道氛圍內中心校指定的某個地點去。

……

走進中心校大院時,王明澤一眼就看到了一樓那個釘著“辦公室”牌子的大房間。

那塊四方形的粗糙厚實的木板,被染成了石灰一樣的白色,既像仿宋又像黑體的“辦公室”幾個字,隨意的寫在白色的木板上。

整塊木板,在因為變質而泛白的紅色門框和木門上,顯得異常顯眼。

王明澤徑直向那塊牌子走去,那間辦公室的門敞開著,裡面的電腦也都開著機,主機的電風扇,在桌子底下漆黑的角落裡嗡嗡嗡地呻吟著,像一群得了重度哮喘病的老人。

王明澤探著頭朝裡面望了幾次,偌大的辦公室,沒有一個人在上班。

“人呢?都哪裡去了?”王明澤心裡想著,轉身到處搜尋著,看辦公室以外的那些房間,有沒有開著門的。

辦公室邊上的那些房間,大門緊閉,看樣子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開啟過了。

有幾個房間的窗臺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幾粒小橢圓形的老鼠屎,像無意間散落在灰土裡的秕穀,被時間風乾得乾癟生硬。

辦公室前面的院壩裡,一棵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