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當然可以續。”
清風一雙黑白分明的瑞鳳眼看著他,簡短解釋道:“不過,正途的續命要經過天道同意,光明正大;這種嘛……呵,就是趁著天道有缺欺上瞞下用邪法來續,多行不義必自斃。”
林慕光微微低了低頭,毫無語調起伏繼續問靈,“然後呢?發生什麼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那些壞人很聽穿灰色大衣那個人的話,真的不打大哥哥了,然後把他拖出去又把門鎖上。我聽小胖子說,每天都會有新的被抓來的人扔進來,每天也有人被賣出去。”
“小胖子差點被賣掉,但是買家嫌他吃得多走到半路又給退回來了。屋裡特別黑,有很多人在小聲哭,不敢大聲怕捱打。我就摸到窗戶邊上,像上幼兒園的時候一樣從窗戶縫裡偷偷往外看,然後就看見……”
王舒致的靈抖得更厲害了,他的大腦殘存記憶可能鑑於自我保護遺忘了這段經歷,但凡是經過必留痕跡,時隔幾個月他的靈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外面是一片空地,很多人拿著火把,地上好像畫了很多畫。大哥哥被扒光了上衣,摁著跪在圈裡,有人往他身上寫寫畫畫很長時間。”
“再後來,大哥哥就不動了跪在那裡,頭上的血把臉都糊住了滴答滴答往下掉,頭髮開始一縷縷冒熱乎氣兒。穿灰大衣的那個人就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好像在說什麼,我也聽不清楚。慢慢的外面就像是起霧了,霧氣昭昭的除了火光什麼都看不清楚,到最後連火光都沒了。”
“我害怕極了,擠在牆角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等我被人一腳踹醒的時候,聽那些壞人說有人要買個不大不小的兒子續香火。說太小擔心死了;太大又怕記住事兒養不熟,看我長得乾淨年齡合適,所以花錢買了。”
“他們綁住我又用膠帶貼住嘴,帶著往外走的時候,我看見昨天晚上畫著畫的地上有很多灰,大哥哥跪過的地方有一灘發黃的油,特別像家裡點蠟燭流下來的蠟油,還一層一層的。”
王舒致的靈比劃了個盤子大小,繼續回道:“就這麼一灘,我又害怕又覺得大哥哥怪可憐的,還很好奇那是什麼東西,路過的時候,就用腳尖碰了碰。”
“有點軟,蹭到我鞋上一點,沒什麼味道。後來被塞進車裡面的時候我用手摸了摸,覺得應該就是蠟油,沒多久就乾巴了。”
如實講完自己所見所聞,林慕光給他的靈做了淨化儀式,去除掉藏在潛意識裡的恐懼,最後才讓他迴歸身體內。
大黑貓恆輝乖巧蹲著一動不動,王舒致就歪在椅子上睡得很香。
“沒跑了,肯定是人蠟。”
解安江從帶來的揹包裡開始往外拿東西,小聲嘀咕道:“這孩子肯定有祖宗蔭庇,經歷這麼多坎坷竟然只是沾惹了點怨氣。”
清風眼神明亮搖頭道:“不僅如此,他一時憐憫碰觸了那攤尚未散去的蠟油,才能把死者的冤屈帶出深山。否則蠟油幹了以後,那小夥子殘存的最後一點怨氣也會被陽光曬化,他碰觸了一下,正好讓殘留怨氣攀附在身上。”
被製成人蠟怨氣難消的小夥子也沒有惡意,否則不會時至如今還未曾入侵王舒致半分。
只是他被賣進深山現在才被解救,身上攜帶的怨氣已經開始影響食慾、驚擾心絃,怨氣纏繞和靈魂深處的恐懼讓這個只有六歲的小男孩寢食難安。
“隊長,他背上的圖案是什麼?”嶽宸陽居高臨下低頭看著,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筆鋒紋路。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小夥子殘存怨氣凝聚而成,在他臨死前刻在身上的燃命符文。”
清風幫解安江在桌子上將桑皮紙鋪開,現場教學道:“當時刻在他身上的燃命符文肯定很多,但由於怨念不足或者記不住那麼多隻能挑選印象最深刻的部分,努